夜凌淵的手帶著淡淡的熱度,準確的順著云扶月的衣袖而入,抓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他沒說話,而是緩緩起身,站在了云扶月身邊。
云扶月心頭一顫,眼底劃過一抹疲憊。
旁人的角度看來,只是覺得攝政王在安撫云扶月,但只有云扶月自己知道他抓住她的手有多么緊。
力道大到讓人難以忽略。
他是在讓她停下……
云扶月抿了抿唇,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遙遙的看著太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看著太妃的瞳孔開始渙散。
現在太妃的樣子,像極了被氣到說不出話。
可結合太妃頭痛的癥狀,以及體內的余毒,云扶月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很危險,應該及時針灸以疏通腦內的淤血。
如果她不吱聲,以太妃的病癥,很可能會這么悄無聲息的去了……到時候,橫擱她與夜凌淵之間的阻礙,自然也會消失不見。
云扶月回握住夜凌淵的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將太妃扶著平躺下。”云扶月重新開口,聲音淡淡的,“她腦內的淤血開始擴散了,需要立刻治療,孫益民。”
席位上的孫益民一個激靈,馬上上前:“云小姐。”
“你去讓人準備一副止血的湯藥,順便去重陽殿將太妃平日喝的止痛藥方拿下去熬制。”
云扶月一邊吩咐著,回頭看到王嬤嬤還愣在原地,眼底閃過一抹厭惡,抬高了聲音,“讓你扶著太妃躺下,你聾了么?”
王嬤嬤隱晦的看了一眼皇帝,見皇帝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不情愿的扶著太妃上前,嘴里嘀咕著:“誰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想公報私仇——”
話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起。
王嬤嬤痛呼一聲,整個人卷著風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殿前守衛一驚就要拔刀。
可見到太妃身旁緩緩出現的人影后,又自覺的停住了動作,當做什么也沒看見。
“一個臨時調過來的老東西,什么時候也敢對王妃指指點點了。”
業火冷冰冰的收回手,接替了王嬤嬤的動作,仔細的扶著太妃躺下,視線落在太妃蒼白的臉上,道,“太妃娘娘且先忍忍,一會王妃會幫您診治。”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殿內的人都能聽清。尤其是在聽到業火稱呼云扶月為“王妃”后,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今日這一出,太妃先是給笑陽侯的嫡女與攝政王賜婚,而后又要收云扶月為義女,現下事情被這個耀陽的鎮北侯一手搞砸了,按理來說,攝政王應該會震怒才是。
可看業火的態度,攝政王府明顯還是認云扶月為王妃的。
今日這事,是越來越復雜了。
云扶月無視殿內各色的目光,微微偏頭,看向夜凌淵。
殿內燈火輝煌,夜凌淵一身華服錦衣,五官雕刻般深邃,眼底泛著漆黑不見底的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