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陳安年身上鮮血淋漓,臉色異常蒼白,剛說出一句話,唇角本已擦去的血跡便又溢了出來,明顯是受了不輕的傷。
云扶月堪堪將人扶起來,回頭,那狼群還保持著原先靜默的狀態,并未注意到他二人的行跡。
“我先帶你離開這里。”視線朝著遠方眺望,云扶月很快鎖定了一片山谷,運起內力,快速帶著陳安年離開河畔,壓低小聲道,“你也太胡來了。”
聽得她略帶幾分關心的抱怨之語,陳安年唇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一笑,又牽動了體內的傷勢,他輕咳幾聲,壓下喉嚨里的血腥味,用盡量柔和的語氣回復:“我敢留下,自有保命的手段……”
話說到一半,陳安年悶哼一聲。
云扶月偏頭看了他一眼,眉頭緊蹙:“這種時候不需要你逞強,如果有下次,不必管我,直接跑。”
話出口,云扶月略微有些后悔。
人家前腳剛救了自己,后腳她就這么說,豈不是有點忘恩負義了。
“你別誤會。”沉默了一會,云扶月又補充解釋了一句,“我自己也可以應付的了,別忘了,我雖然本事不大,但一身毒功,那些白狼想咬我,也得看看吃不吃得下我這塊肉。”
這話越說越別扭,云扶月撇了撇嘴,沒再出聲。
兩人的身影沿著河道邊穿梭,耳畔風聲盛響,陳安年的笑容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了許多,眼底卻閃過細碎的笑意。
他輕輕搖了搖頭,嗅著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眼底漸漸被濃重的黑色所覆蓋。
一個時辰后,云扶月扶著陳安年進到了山谷里一個荒廢的山洞中。
大致清理了洞內的痕跡,云扶月把身上背著的包裹解開,拿出毯子鋪在地上,半扶著陳安年躺下:“你怎么樣?”
狼群的嗅覺一向敏銳,云扶月沒有點火,只是借著洞口透過的微弱的月光打量陳安年的傷勢。
對上她擔憂的眸光,陳安年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我沒事。”
“我先幫你止血。”云扶月的語氣沒半分松懈,從腰間拿出銀針,收回搭在陳安年脈上的手指,眉頭始終緊蹙著,“你被狼爪抓傷,不快點止血消毒,怕過明日就會發燒。”
說話間,她也顧不得男女之防,將男人的上衣脫去,輕道一聲,“得罪了。”隨后手指翻飛間,一根根銀針準確的刺入陳安年身上的出血處。
銀針入穴,伴隨著微微的刺痛感,血慢慢止住。
陳安年一直微微顫抖的身子這才停下,冰冷的身軀恢復了少許溫度。
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緊閉雙眸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云扶月背對著他,在山洞口翻自己的包裹。
陳安年愣了愣,隨即失笑:“怎么。我的身子你又不是沒看過,現在就你我二人,還要避嫌么。”
云扶月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她抹了抹鼻尖,沒有動,聲音遙遙傳來:“我帶了外傷藥,洞內太黑,需要借點洞口的光翻找。”
她垂眸,視線落在一個個玉瓶上,略一停頓,準確的找到要用的藥膏,才慢吞吞的轉身,將藥瓶扔給陳安年:“你自己對著傷口敷藥吧。”
眼看著她就要出山洞,陳安年微微抬高了聲音:“我身上都是銀針,不能動。”
說到最后,陳安年聲音里還帶了幾絲委屈。
云扶月步子一頓,更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