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響起的同時,云扶月緩緩閉上了眼睛。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腦中浮現的不是前世的光景,也不是原主的記憶,而是夜凌淵和兒子的臉。
一直想要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似乎再也沒有機會實現了。
而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不在意。
不在意太妃的臨時變卦,不在意他那些鮮為人知的過往。
一直以來,云扶月總覺得她與夜凌淵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的什么,一直到她留下一封信與陳安年離開京城,她才一點點明白。
云扶月不知道夜凌淵的過往,不知道夜王朝的形勢,更不知道太妃的故事。
而她卻固執己見的將一切都歸功于夜凌淵不曾告訴她。
不管是他的隱瞞,還是他的回避,都讓云扶月停下了腳步,認為夜凌淵對她不夠坦誠。
但云扶月呢?
她對他又能有多少坦誠?
那些過往,云扶月從來不曾主動開口問過。她憑什么高傲的覺得夜凌淵要主動告訴她所有事?
感情,從來都是雙方相互成就的結果。
可云扶月卻總等夜凌淵來主動說,自己從不曾主動問。
那些關于他的過往,關于他的故事,竟然還要從另一個人的口中得知。
四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云扶月脆弱不堪的身子直接因為音波的沖擊而噴出一口血。
其實……還是挺遺憾的。
云扶月在心里嘆了口氣。
天雷滾滾而落,劈開黑暗,將安靜的環境短暫的照亮。云扶月沒有睜眼,也沒有反抗。
就這么任由巨大的雷霆劈在自己身上。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悄然而過。
云扶月潰散的意識漸漸聚攏,有些不解的睜眼。
她為何沒有感覺到疼痛,為何……還有意識?
透過雷霆剛歇的云層,借助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微光,云扶月的視線一凝。
再然后,她看到了一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臉。
濃墨中,男人的眉眼比點綴的墨色更濃墨重彩,眼底深邃的黑暗比頭頂的云層更加幽深。
這樣的黑暗落在旁人眼中是恐懼,落在云扶月眼底,卻是溫暖的日光。
“你……”云扶月張了張口,勉強吐出幾個字,“你怎么……”
“本王怎么來了?”男人接過她的話,大手在她小臉上捏了捏,“我不來,你就這么等死了?”
也不知怎的,明明是極度危險的環境,這人還給云扶月一種過家家的幼稚感。
她垂眸,沒理會他,佯裝生氣,借此掩蓋眸底的濕潤。
當然,暴雨臨盆之際,他也不可能發現她眼底的濕潤。
“有本王在,你想死,可是有些難。”夜凌淵俯身,拉近與云扶月的距離,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語氣一瞬低沉,“背著我跑出來,現在還想把命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