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朝的京城,夜色漸深。
隨著時間的推移,街道上的人聲逐漸減少,到最后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宵禁的時間到了。
更深露重,夜涼如水。
在這有朝廷明確禁令,街上不許有人的時間段,幾個身影信步悠閑的走著。
如果離得近了,方能看出,這三人中一身紫衣的男人正是京中身份地位都極為尊貴的攝政王夜凌淵。
而他身旁除了暗衛首領臨風,竟然還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主子,前面再經過兩個巷子,就到地方了。”臨風一邊帶路,忍不住擔憂的看了眼云扶月,“云小姐,你沒事吧?”
此時此刻,云扶月的臉色已經比方才剛從天牢里出來又差了幾個度。
如果方才云扶月的臉還只是白如紙張,那么現在,她整張臉已經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人色,宛如死人的皮膚般,透出灰白與僵硬感。
云扶月微微一笑,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快死了。”
臨風:“……”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
果然,夜凌淵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我是說,云晴涵的身體快廢了。”察覺到男人的情緒,云扶月忙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安撫似的,“沒事的,等這里事了,回去后我就能活。”
“……”夜凌淵沉下臉,在云扶月頭頂敲了一下,“不準胡言亂語。”
云扶月“嘶”了一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還想再說什么,臨風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主子,云小姐,到了。”
三人的步子同時停住。
“這兒的環境倒是清幽。”云扶月勾了勾唇,打量著不遠處雅致的別院,視線在高出院墻的槐樹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
“槐字自古與鬼樹同稱,云正罡竟在這院子里種了一棵槐樹。”
她忍不住想起陳安年所說的,太上皇的那些陰毒的勾當。想來這院子原本的作用,也是用來為太上皇養某些邪祟的吧。
云扶月勾了勾唇,沒在多說,緩步上前。
漆黑的房間內,云紫涵瑟瑟發抖的縮在床上。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子灑進來,將她蒼白的臉頰映襯的愈發蒼白。
她很冷。
這種冷是由內而外的,不只因為自己未曾好全的傷勢,更因為白日里見到的一幕。
“怎么會這樣。”云紫涵喃喃自語。
她聽說皇帝給云爭陽與安陽侯的小女兒賜了婚,又打聽到云府今日要舉辦相看宴,就披了個斗篷,想著混進去,找大伯求求情,讓自己重新回到云府。
可是還沒等她進去,整個云府就被御林軍給圍了住。
云紫涵被這陣勢給嚇壞了,一時呆愣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無助的干等著。再然后,她就見到大伯,爹,還有大哥等人被一一押了出來。
聽旁人說,大伯犯的是通敵叛國之罪?
通敵叛國?
云紫涵只覺得可笑,但同時,她又感受到無盡的恐懼。
通敵叛國,乃是死罪,如果大伯不能翻案,是否就意味著云府所有人都會被斬首示眾。
云府沒了,她的依仗也就沒了。
云紫涵咬著唇,卻抑制不住渾身的顫抖。:“不,不可能的,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