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敲定了香兒與陳管事的親事,云扶月立刻讓蘭芝安排下去。
經過這么一通,香兒也不必遠走京城,小丫頭倒也沒有那么難受了,抽噎著給云扶月磕了個頭,謝過她的賞賜。
“到了莊子上,就好好和陳管事學習管理。”云扶月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
香兒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退下。
云扶月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兒子練武,經過香兒這么一通事,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午時三刻是皇帝定下的行刑時間,算算時辰也快了,云扶月干脆直接出了王府,坐上馬車上街。
繁華的街道上,攝政王府的馬車高調出行,一路避過人群,到了東菜市的門口。
因為云家犯得乃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按照夜王朝的律法,這等罪行的行刑場地就不能選在京郊等地,而是要在人流最為集中的菜市或集市中心,讓大多數百姓都能夠看見,從而起到威懾的作用。
云扶月靜靜的坐在馬車內,雙眸微閉,聽著外頭不絕于耳的喧鬧聲,唇角冷冷的勾起。
顯赫一時的云家最后卻在這等他們最看不起的下等地方斷送最后的生機,也不知道云正恫等人會是什么想法。
“小姐,到了。”車夫的聲音響起。
云扶月懶洋洋的睜眼,鳳眸里閃過一抹不經意的諷刺,淡淡道:“云家人都押上來了么?”
車夫回答的一絲不茍:“都已經押上刑臺了,現下正有刑部的人看著。”
云扶月淡淡的應了一聲,透過門簾的縫隙,能隱約看見刑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
這些人都是有著云家血脈的旁支。
不過,云扶月卻對這些沒怎么謀過面的云家人沒太大的興趣,她的視線兜兜轉轉,最后落在了正中間的幾人身上。
“云爭陽。”云扶月瞇了瞇眼,盯著那個一臉驚恐,臉色煞白,不斷求饒的年輕男人,不屑的嗤笑一聲,“我還當有多大本事,這就繃不住了。”
她又看向云爭陽身旁頭發散亂,成爆炸狀的中年男人,挑了挑眉。
這人一身囚服,一副沉重的鐐銬下,臉上布滿灰塵,卻不難認出此人的輪廓,是云家的家主,曾經風光一時的云定伯云正罡。
只是此刻,這個一向驕傲的男人卻是緊繃著臉,一言不發。
在百姓眼中,此人就是云正罡本人,然而云扶月知道,就在昨晚,她親手放走了云正罡。臺上這人又怎么會是云正罡本人呢,不過是夜凌淵在死囚中找到的一個替身。
云扶月的視線只在“云正罡”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看向了旁邊的云正恫。
云正恫是云家幾兄弟里脾氣最火爆的,也是最不顧禮儀,經常對云扶月動手的那個。
不過眼下這個驕傲的男人滿身傷痕,猶如死狗一般跪在地上,狼狽不堪。
“云家人……不過如此。”云扶月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今日我送你們最后一程,到了地下,可別忘了給我爹賠罪。”
她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毛骨悚然的話,讓門口的車夫不自覺的抖了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著就快到了行刑的時辰,菜市中心的人也越來越多,將空曠的場地圍得水泄不通。
這樣的環境下,云扶月卻是優哉游哉的讓車夫從馬車內搬了個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