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扶月這么一問,老遲明顯有些怔愣,似乎是不明白云扶月的意思。
“回王妃,我女兒今年三十七,至于在哪個宮里當差……”老遲神色暗淡下來,“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云扶月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你自己的女兒,你不知道?”
“這……”老遲猶豫著。
還是一旁的陳管事看出了幾分云扶月的用意,連忙道;
“王妃,您別怪老遲,實在是她女兒自進宮后,就再也沒傳出過信兒來。這么多年也沒個聯系,老遲即便有心想托人進宮打聽,也是無從下手。”
這就更奇怪了。
宮內并不限制宮女太監們與家人寫信聯絡,凡是寄給家中的信箋,經過審核公公的勘察后,都予以寄出。老遲的女兒進宮多年,怎么會不與家人聯系呢?
除非……
除非他的女兒已經死了。
云扶月抿了抿唇,語氣未變,只是問道:“你女兒是何時進的宮?”
“回王妃,當初我夫人去世后,家中日子貧苦,小女便進宮謀生,進宮之日正是十三歲的生日。”老遲緩緩回答。
十三歲入宮,今年三十六,豈非入宮整整二十三年了?
云扶月放下毛筆,看著墨跡未干的宣紙,有些沉默。
二十三年的光景,家中又有年邁的老父親,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該不與外界聯系。
云扶月抬眼,視線在陳管家殷切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老遲滿是褶皺的,黝黑的面龐上。
過了一會,她淡淡道:“我不妨將實話告訴你,進宮二十三年都未與你聯系過,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你女兒不愿與你聯系,亦或者是你的女兒已經不在世上了。即便這樣,你也想尋她么?”
“不、不在了?”老遲似乎是從未想過這種可能,身子微微顫抖起來,然聽云扶月最后一句話,他的老臉上忍不住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潤。
“王妃、王妃的意思是愿意幫我這把老骨頭么。”
云扶月微微一笑:“你是藥莊的老人,既然陳管事為你說話了,那么我幫你一把又如何,舉手之勞而已。”
聞言,老遲的面孔顫抖的更加厲害,眼里迅速的積上淚光,就要再次給云扶月跪下。
“我說了,不用老是下跪,在我這兒沒那么多規矩。”
云扶月一揮手,一股柔和的內力涌出,托住了老遲的雙膝,她起身,走到兩人身前,若有所思,“既然你有一身做藥膳的本事,那就去御膳房當差吧。”
頓了頓,云扶月又道:“剛好陛下壽辰將至,屆時宮內上下都要忙碌起來,各個部門聯系頻繁,倒不失為你找人的好時機。”
云扶月一拍手,看向老遲:“怎么樣?”
“老奴多謝王妃!”老遲抹了一把眼淚,再也摁那不住內心的激動,對著云扶月鄭重的道,“進宮以后,但凡王妃需要老奴的地方,老奴絕不推辭!”
不管女兒是死是活,苦等了二十三年才尋來這么一個機會,老遲將云扶月看成了救命恩人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