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醒來時，沒有在病房里看到杜曉霞，一時間有些愣怔，喃喃道：“果然只是一場夢嗎？”
她眼底滿是悵然，如果是夢，不醒該多好，想著想著，她的眼眶又紅了。
正想著呢，病房的門開了，進來的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杜曉霞又是誰。
杜曉霞是去給母親買飯的，看見她醒了，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媽！”
杜母不敢相信女兒是真的回來了，即便是杜曉霞在喂她吃飯時，她的眼睛也沒從女兒的身上移開，尤其是在看到女兒那一把骨頭的樣子，眼淚就忍不住。
見母親不吃了，杜曉霞將餐盒放在一邊，跪在了地上，“媽，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和爸擔心了，是我錯了，我不該任性。”
杜母眼淚說來就來，卻很快反應過來，擦擦眼淚，讓杜曉霞起來。
杜母的病更多的是心病，確定女兒是真的回來了而不是做夢，她的病當即就好了大半，當天就要求出院。
杜曉霞拗不過母親，辦理了出院手續。
杜父杜母現在租住的就是一個小單間，大概只有十三四個平方，潮濕陰暗，角落里單獨隔了一個洗手間出來，沒有廚房，只是在一張桌子上放了一個電磁爐，這就是老兩口平時做飯的地方了。
除了這些，就剩下一張床和床尾的一個衣柜，過道不足半米寬，空間逼仄。
看到這樣的居住環境，杜曉霞眼眶又紅了，舒舒服服了半輩子，老了卻被自己的女兒拖累成這樣子，自己是真的不孝。
這一刻，杜曉霞恨不得穿越回三年前，打死那個年輕不懂事的自己。
杜父將老妻扶到床上躺著，自己則是坐在床邊，一臉嚴肅地看著女兒，“說吧，是不是那個混賬欺負你了。”
杜曉霞一聽這話就忍不住了，再次跪在兩老面前，淚如雨下。
他們沒有跟她抱怨這三年自己過得如何艱難，一開口卻在關心她，杜曉霞徹底繃不住了，哭得撕心裂肺。
她想，她以前干的都是什么事兒啊！
杜父杜母卻以為女兒是因為這三年在外面受苦了，委屈壞了，所以才崩潰大哭，心疼得不行。
他們兩個是年少相識，剛大學畢業就領證結婚了，但是婚后一直沒有孩子，去醫院檢查卻沒有任何問題，結婚十年后，夫妻兩個都放棄了，做好了兩個人過一輩子的準備，誰知卻在第十五年有了杜曉霞。
杜曉霞說是他們的老來女也不為過。
夫妻兩個對這個好不容易來的孩子管得嚴，但也疼得緊，當年杜曉霞帶著男朋友回來，他們一開始也是高興的，后來是發現那個男孩子眼神不純凈，不像是個好人，這才反對。
他們要是早知道自己的反對會讓杜曉霞私奔，那一定不會那么做，而是會讓他們兩個生活在他們身邊，有他們看著，起碼那男孩子不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女兒。
杜曉霞跟人私奔，一開始他們是生氣的，就當沒這個女兒，可是等氣消了，還是沒有杜曉霞的消息，他們就開始擔心杜曉霞是不是出事了，于是到處找女兒，一找就是三年。
杜父去拉杜曉霞，繃著臉說道：“好好說話，跪在地上做什么，咱們家沒有這規矩。”
杜曉霞卻不起來，曾經最痛苦的時候，她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可現在，她忽然開始慶幸，當初自己還是掙扎著活了下來，沒有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
杜母心疼得不行，起來也去拉杜曉霞，“乖乖，別哭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杜曉霞哭得不能自已，等情緒平復下來了，才哽咽著說道：“爸媽，對不起，以后我哪里也不去了，我會一直陪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給你們養老。我錯了。”
一句話，讓老兩口也紅了眼睛，可得到女兒這樣一句，他們覺得這輩子已經值了，至于之前吃過的那些苦，真的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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