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最不喜歡欠人情。”鬼魈仿佛認定了白衣女子正是那名照顧自己的“仙女”,自顧自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自會報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盡管說出來便是,我一定替你實現。”
他似乎把我誤認作了救命恩人?
此人修為高強,若是得他相助,或許真的能夠替爹爹報仇。
白衣女子恍然大悟,眼神閃爍,俏臉上露出一絲遲疑。
盯著鬼魈滿是血絲的眼睛凝視半晌,她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說道:“能不能幫我殺個人?”
“很好!”鬼魈裂開嘴,露出一口白到發亮的牙齒,“這個我擅長,就這么定了,你要殺的人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白衣女子搖了搖頭,“或許在帝都罷。”
“走吧。”鬼魈爽快地轉過身,推開房門,“我的兵器丟了,去帝都的路上,需要采購一件新的。”
說罷,他邁開大步,奪門而出。
白衣女子見他行事這般粗糙,頗不習慣,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回過神來,挪動玉足,緊緊跟了上去。
羅河的水很清,一眼可以看透河底,午后的陽光照在河面上,泛出綠中帶金的粼粼波光,時有銀色和紅色的小魚在水中游動嬉戲,岸邊的樹林里傳來陣陣悅耳的鳥鳴之聲,四周充滿了大自然歡愉祥和的氣息。
河畔之上,浣衣女們或蹲或跪,身旁放著木桶,一邊利用河水洗滌衣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村子里女人們的嗓音與林中鳥鳴交織在一起,當真是歡樂無比,熱鬧非凡。
“冉家妹子,這大太陽的,你怎么不戴頂草帽遮擋一下。”說話之人正是劉老漢的二女兒,村西馬夫李板凳的老婆劉翠琴,曾經的羅河村“村花”,“也不怕曬傷了肌膚。”
“習慣了。”冉素娟微微一笑道,“從小到大,就沒有遮陽的習慣。”
“真羨慕你。”劉翠琴轉頭打量著冉素娟凝脂般的雪白肌膚,言語之中滿是艷羨,“這些天看你日曬風吹的,肌膚卻還是那么嫩滑,只怕連城里那些大家閨秀都比不了。”
“翠琴,你這話可就說差了。”村里的李寡婦笑著調侃道,“冉家妹子一看是個金貴的大家小姐,若非不幸落水漂流至此,又怎么會和咱們在一塊洗衣服?你要拿自己和她比,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李家姐姐說笑了。”冉素娟性子溫和,與村子里的女人們早已熟稔,被開了玩笑也不生氣,“小妹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若真是大家小姐,連出門都難,哪有機會落水?”
“那可不一定。”李寡婦乃是村里有名的杠精,一生唯愛抬杠,當即反口道,“好多故事說的不都是大家小姐愛上了窮書生,被家里人阻礙,最終為愛跳河的么?冉家妹妹或許就是那樣敢愛敢恨的烈性女子呢?”
“那些都只是戲文罷了。”冉素娟眼中的黯然之色一閃而逝,強顏歡笑道,“可當不得真。”
又和一眾女子閑扯了幾句,冉素娟感覺興致不高,洗完衣服,便匆匆告別眾人,提起木桶朝著村南的房子趕去。
正行走間,眼前的兩道人影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他!
只見本該躺在自家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陌生男子竟然邁著矯健的步子迎面走來。
男子身側,一名容貌秀美,體態婀娜的白衣女子正與他并肩而行。
男人走得極快,為了跟上他的速度,白衣女子不得不快步疾行,顯得頗為吃力。
原來他并非孤身一人!
望著并肩而行的一雙男女,冉素娟心中莫名惆悵。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來到冉素娟跟前。
她望著男子蒼白的臉龐,張了張嘴,想要問候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
“讓開!”
迎接她的,卻是男子兇戾的眼神和冷漠的話語。
這一瞬間,冉素娟仿佛聽見自己的內心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
眼前這個男人與她素未平生,根本談不上有什么交情,當初將他救起,只不過是一時善心加上些許的同病相憐。
然而,在照顧男子的這些日子里,她的心境卻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