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風的碾壓下,淡金色的劍芒愈發絢爛,沈源似乎動用了后手。
但落途對此不在意也不關心。現在的他仿佛在云端起舞,每一縷感知都無比舒暢。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的思維裂成了數塊,每一部分都運行著獨立清醒的思維——
一部分思維正調動法力壓制著沈源,讓那淡金色的劍光漸漸消融。
另一部分則引導著透明法力源源不斷地涌入本源風,讓那寶石般的碧綠逐漸化為了深沉的墨綠。
甚至還有一部分思維忙里偷閑,回憶起了生成意識到現在的全部履歷。
在這玄而又玄的通明狀態下,落途只覺得自己參悟了前生今世、古往今來,一時間修為大漲、飄飄欲仙。
青風染墨,淡金渙散。
在凝練之風的壓制下,沈源的法力開始散亂。
那淡金色的劍光如同細雪般灑落,灼熱的氣息也失去控制、雜亂地劃過了虛空。
落途幻化出一個透明的身影,對著沈源輕輕一笑。
現在的他感知與分析能力遠超于前,自然能體悟到灼熱氣息之間的微妙不同。
即使沒有察覺那細微的異樣,落途的思維也預知般提醒著他——
千年已過,這悠久的時光足夠白羽平解開禁制,他一定會出手。
果然,在雜亂灼熱氣息的掩護下,一股不易察覺的熱量從身后的軀體中鉆出。
白羽平悄無聲息地站起,眼神銳利地盯著青風,身前極快地凝聚了一抹焰色。
落途得意一笑,像是沒發現那般加重了攻擊的力道。
沈源呼吸一沉,身體也不自覺地后滑。
劍退風進,當青風壓到某處絕佳的位置時,落途期待地放緩了攻擊,等待著背后的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極北利刃?魔界公敵?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落途忘記了他們身上的標簽,也遺棄了最初的立威計劃。
甚至他現在的目的都不是入魔自保這種幼稚的念頭。
此時此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證道。
證無上之道,脫輪回之苦。
看著沈源對于自己的蛻變一無所知,仍在拖延時間保證白羽平出手,落途對這注定無果的掙扎感到由衷的敬佩與憐憫。
他其實已經不想奪取白羽平和沈源的性命了,但冥冥中他被命運告知,被自己所要證明的大道提醒——
若想真正羽化,他一定要殺了兩人。
“真的很可惜。”在身后的熱浪抵達之前,落途緩緩開口:“雖然我已無需入魔自保——”
劍光幾近破碎,沈源的臉色愈發蒼白,喉間也漾起了一股甜腥。
“但你們。”風聲溫柔的像是化冰的春意:“終究是我證道路上最大的障礙。”
尾音隨風而散,攻擊突破了利劍最后的防御,裹挾著沈源向后撞去。
落途注視著白衣劍客,全身上下充斥著濃濃的悲憫之情。
可沒時間讓他多做感慨了,那無比熟悉的火焰已然躥到了背后。
落途異常難過,可他別無選擇。
他穩住顫抖的本體,毅然決然向后刺去——
“再見了,老朋友。”
鋪天蓋地的赤焰以拼命的架勢撲向落途,正撞上了凌厲的風刃。
沒有想象中的強烈抵抗,青風輕易地穿透了赤焰。
發現那薄薄的火焰背后并無身影,落途一怔,頓時心生不妙。
“別隨便給人蓋死亡戳啊,落途。”
熟悉的輕佻語調傳來,落途發現白羽平還站在原地,臉上滿是調笑之色。
真正的焰矛從雜亂氣息的掩護下鉆出,猙獰地露出了獠牙,如游龍般的焰矛吞吐著地獄之火沖向青風。
聲東擊西。
落途微驚后迅速冷靜,指揮風盾攔向焰矛。
眼看風火越來越近,落途運轉更多的法力凝向風盾,帶著無盡的威壓頂了上去。
那游龍一抖焰尾,下一個瞬間已經出現在了風盾的背后。
“什么?”
“呵。”
驚呼與輕笑同時響起,落途指揮風盾迅速回防,卻見焰矛直沖向了沈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