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在撞入水藍色人形水團的瞬間,散發著幽幽銀光的軟鏈驟然散做八道韌絲。
那韌絲亂中有序、互成陣法,以不容置疑的威壓鎖向了無形之物最重要的本源之水。
一步棋錯,無可救藥。
汪九舟雖強行斷掉自己的招式,以最快的速度收劍筆直地捅向自己的胸膛,本源之力卻怎么也追不上韌絲的侵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穿透了自己的命核。
“滋。”
沒等到意料中的破碎凋零之音,宮嵐的耳旁反倒是先響起了某種低沉微妙的細碎聲音。
他不悅地皺皺眉頭,旋轉手指勾住軟鏈猛地一推。
“滋、滋、呲——”
幾聲不規律的碰撞聲后,攪局的筆絲現出了自己的身形。
它攪起幾縷水網撲向韌絲,尖端的細芒在清水的包裹下竟然宛如銳利的雪色龍爪。
“唰——!”
筆絲與韌絲隔著水流撞在了一起。
它們在深水中相互糾纏、互相較勁,最后默契般后撤,同時回到了自己的主人手中。
“真熱鬧啊。”
宮嵐甩著重歸軟鏈的武器,不陰不陽地嘲了一句。
在他的不遠處,邱愷執筆護在汪九舟身前,青色的瞳孔中是掩蓋不住的怒火。
“又是個面生客啊。”
宮嵐在腦海里思索片刻,終于將面前這張臉與腦海中模糊的印象重疊在了一起。
“你叫邱卡?”他問到。
“邱愷。”邱愷一振筆桿,心頭憤怒更勝。
“哦,邱愷。”宮嵐重復一句,臉上再度露出標志性邪笑。
他想起來了,這人是當年與若水一戰中,在戰斗后期擔任若水智角兒的、玩陣法的家伙。
“原來就是你啊。”
宮嵐上下打量著邱愷。
這家伙“大放異彩”的時候,自己正忙著將軍江漓,還真沒怎么在正面戰場上動用心思。
不過,能在當時和自己的副手衛尉打的有來有回,這人應該也有點趣味之處吧。
不過很可惜,盡管如此,宮嵐對這個當年沒什么資格參與戰斗的邱愷也沒什么興趣,他現在更關心的還是汪九舟。
“汪九舟,給小朋友救了的感覺如何?”
宮嵐越過邱愷嘲弄自己的老對手。
后者以團子狀蜷縮在邱愷背后,身上的水流正痛苦地翻滾著安撫著自己的本源。
“真可憐啊。”
宮嵐毫不吝嗇地分享自己的感言。
“你現在的樣子真像個新生的小嬰兒,不如早些回若水吃奶去吧。”
“砰!”
話音未落,筆桿已經撞上了軟鏈。
雖然汪九舟身受重傷暫時出不得手,但是邱愷可聽不得魔物這樣侮辱他家副族長。
他旋轉揮舞著水筆,甩出長長的筆絲卷向猖狂的大魔。
“嘖。”
宮嵐撇撇嘴,彈出數道軟鏈迎向筆絲,大大方方地與對手戰在了一起。
宮嵐的武器雖是軟鏈,揮舞間卻寒光連閃,比那銳利的長劍還要令人膽顫。
而邱愷的水筆柔中帶剛,以桿為芯收放自如,也是個難纏的路數。
二者纏斗在一起,如蛇如龍,頃刻間在深水中蕩起了大片風浪。
從高空俯視,此處哪還有絲毫大殿的影子,分明就是大片咆哮的汪洋,要把所有膽敢靠近的看客吞入腹中的汪洋。
一個個的還真難纏啊。
幾番交手中,宮嵐探了探邱愷的實力,判斷出他與現在的自己在伯仲之間。
哦,當然,前提是自己不動用輪回之水。
“若我沒有輪回之水,輕入若水還真是一個死局啊。”
宮嵐抑制不住地翻起幾絲酸意,出口的語調又刻薄了幾分。
“分明每天不是吵架就是閑逛,也沒見你們有多努力,還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不管邱愷有沒有聽懂,宮嵐都準備收尾了。
與這群被仙庇護的家伙戰斗久了著實有些倒胃口,他打算先清掃清掃大殿。
哦,看心情他會留汪九舟一命的。
“啪。”
宮嵐打了個響指,整個人突然沉入水中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