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你可回來了,能去看一下如辰嗎?”
零四回到柒澤時,邵同晟已經等候多時了。
聞聲,她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進了藥房。
而邵同晟畢竟在柒澤待了足有大半年,也習慣了醫師冷漠的性子。他目送她離去,轉頭又回了周如辰睡下的竹屋。
濕氣浸染上斑點的竹門早已松動,雖然邵同晟的動作不大,但它被推開時還是慘叫了幾聲,劃得人耳膜作痛。
不過就算是更大的動靜也喚不醒床上躺著的年輕男子,他沒有多做糾結,只是放緩腳步坐在了床邊的竹凳上。
“如辰,葵海的通訊今天送到了,之前因為濕澤效應送走的最后一批傷員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了。”
邵同晟下意識狠捏著胳膊,習慣性地對他做起了日常的匯報。
“如今一四隊駐守葵海,十一隊……”
“說起來柒澤藥物好像也短缺了許多。馮遷說除去用完的,有不少藥物都是抓藥時沒封好,跑了或者進了潮氣,真是可惜……”
傷員的情況、琉羽的動向、藥材的統計,他說著自己知曉的所有消息,只覺得自己這話越說越亂。
終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滑向了沉默。
正如邵同晟所說,自打琉羽軍的情況有所穩定,離開柒澤的安排便提上了日程。
在馮遷與鞏度的幫助下,他分了幾個批次轉移小隊,終于在四個月的時間里將他們基本都送去了葵海。
“傷成這樣怎么轉移?”還記得命令才剛一發布,呂如就先蹦了起來。
他家隊長龐散傷得厲害,到現在都是生命垂危的狀態,要在這種情況下轉移,這不是害了龐散的命么?
“不轉移不行了,他已經起了濕澤效應了。”馮遷垂著眼情緒低沉:“留在這只能潰爛等死,移走的話還有藥盒救治。”
“你咒他?!”呂如一聽當場勃然大怒,險些與馮遷動起手來。
其實若是回頭看看,這次轉移的整體難度還真沒有想象中那么高。
邵同晟拉了狀態還好的隊長們接連商議了幾次,發現零四這兒有備好的轉移策略,也有適宜的好去處和相應的地圖。
“這些是赤羽軍留下的嗎?”鞏度對這些東西的來歷極為好奇:“要不是在柒澤,我真覺得這就是誰設下的陷阱。”
“可能吧。”馮遷的興致心情持續低落,全然沒有好轉的意思。
“我要留下照顧如辰,你們路上小心點。”話音未落,邵同晟的話隨之而來。他沖兩人吩咐幾聲,急匆匆地又趕回了木屋。
琉羽軍沿著地圖走了兩個地方,最早留在了葵海。
而從琉羽軍開始撤離柒澤,零四便根據他們的通訊定位每隔一個月來一趟照顧傷員。
如今這一晃大半年都過去了,真正因為路途波折而惡化的傷者的確不多。
但就算是這樣,琉羽軍這次受到的重創也還是讓邵同晟一直不想正視。
“不過這柒澤的濕澤效應可真厲害啊,住了這大半年我也生反應了。”
良久,他撩起袖子露出上面的被撓出血絲的大片紅腫,望著床上沉睡的男子苦笑了起來。
“我可能……”
“喂,簽葵找的怎么樣了?”雖說對竹屋的情況不怎么關心,但在看見某道人影后,零四還是停下腳步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