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那號角聲極具威脅性,一下子便夠起了人心中某種最不安的弦,驚得許多人當場軟了腿腳甚至失手撞翻了盤子。
莫說這群普通來客,就是少爺們也有不少哆嗦了身子,繃不住偽裝的臉色。
而家主們也終于有了破冰的跡象,一個個神情頗為肅然地盯著天空。
“咚!”
比方才更為震顫的鼓聲接上了沉悶的號聲。
在震人心魄、顫人耳膜的聲音中,一片黑云自天邊而來,很快壓至了彭府上空。
定睛一看,那是一支幾十人的騎兵隊伍。
“嘶——”駿馬的嘶吼聲與鼓鼓的風聲混雜在一起,整個隊伍齊齊整整地于空中亮相。
彭冕貫笑瞇瞇地對空中揮揮手,領頭騎兵當下一舉旗幟。其他騎兵得令,整齊地左右分開奔騰,化作兩隊于彭府左右兩側略略停頓。
“破!”
領頭的騎兵高聲厲喝,騎兵們口中立刻發出肅殺之吼,一舉武器沖著彼此沖了上去。
那高頭的駿馬步伐極大,很快就匯聚在了彭府中央。
“鏘!鏘!”
四排隊伍交錯發出兩聲重疊的鳴響,奔騰的駿馬去勢不絕,又圍繞著彭府的上空成圓飛踏。
說來也怪,那馬匹分明踏空而行卻震著整齊的馬蹄音,每一步都像是踩踏在眾人的心上,時刻提醒著他們自己的存在。
“咚!”
嘩啦嘩啦的鐵甲摩擦聲中,鼓聲再度響起。
領頭的騎兵一拽韁繩奔至中央再舉旗幟,領著隊伍重新分開立于兩側,空出了彭府上空中央的大片區域。
“咚!咚!咚!”
緊接著,整齊劃一的鼓聲由遠及近,只見六名壯漢踩著圓臺、敲著大鼓自四周緩緩落在騎兵隊伍身前。
他們怒目圓睜,賣力地敲著面前的大鼓,簡直像是要把整個彭府擊碎在轟鳴的鼓聲中。
“唰、唰、唰——”
天空中又傳來了某種與鼓聲同等頻率的、沉悶的腳步聲。
只見一支上百人的隊伍自后方踏空而來。
他們有人攜劍、有人掛刀、有人舉槍、有人持盾,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氣緩緩前行。
在這樣的威懾下,不但久居和平的少爺們變了臉色,就連家主們的臉色也不甚好看。
一眼看過去,這偌大的正德院就只有彭冕貫、彭確勤、賽家主與賽紹鳴四人毫無不安之色。
“好大的陣仗。”賽家主不咸不淡地評論一句,穩穩地挑起一塊魚肉送入口中。
“妙啊,妙啊。”賽紹鳴則難掩興奮連連喊妙,讓人絲毫不懷疑如有機會,他一定會駕駛著三駿車上去比劃比劃。
而彭貫冕還是那副蒼老的樣子,笑瞇瞇的神色分析不出什么更具體的意思。
與前三者各異的神態相比,彭確勤就有些露怯了。
他有些緊張地摩挲著酒杯,伸長著脖子望著天空,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熱熱鬧鬧這大半天過去,天色已然步入了黃昏。暗色的夕陽斜照著天上的隊伍,為他們鋪上了一層更為肅穆的陰影。
終于,一道身披甲胄的身影破空而來重重地砸在天上,震得整個天上連人帶馬都顫了三顫。
他也沒什么廢話,只是向前一步領著天上所有的兵人沖正德院主位低頭半跪了下去。
“霖盟首將廖不繁攜霖盟彭軍向家主賀壽!”
他的聲音比方才的鼓聲還要大上幾分,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整個盤城。
話音未落,彭軍隨即應和,以宛如鼓聲轟鳴般的的聲音獻上了來自家軍最誠摯的祝福——
“我等祝家主福壽綿長、古燈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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