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城彭家身為霖區數一數二的家族,向來擁有“盤城明珠”的美譽。
擁有這樣的稱呼,不僅是因為彭家建筑精巧繁瑣、家中出了名的盛產美人,更是因為彭家執掌整個華美的盤城、人脈寬廣實力雄厚。
在這樣的背景下,所有來到霖區的人又怎能不把目光先放到彭家身上,稱贊一聲“令人挪不開視線的奪目明珠”呢。
不過對于這顆與自家爭輝的明珠,賽紹鳴倒是更樂意稱呼它為“珠寶玫瑰。”
“初見如露珠綻蕾,滿眼花瓣嫣紅嬌艷。”
“再見其頂光彩奪目,原是紅瓣簇擁明珠,滿枝珠光寶氣。”
“心羨之,近觀之,則見其滿身銳刺,鋒芒畢露不可輕侵。”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這個素來任意妄為的小少爺點著下巴笑得張揚,眉眼中是遮蓋不住的神采飛揚。
“少爺、少爺說的好。”
花園中沉寂片刻,賽鹿磕磕絆絆地接話道。
他本是賽家的家仆,自小在賽府本家長大,不出意外本也是能被賽家本支少爺挑選留用的。
奈何他嘴笨,心思轉的又慢,實在不討負責少爺內務分配的主管賽四的喜歡,幾次選人的時候都被安排在最角最末之處,成為了輪輪被剩下的“次等品”。
“賽鹿還是在賽府長大的吧,爹媽是不是還有一兩職務在身,怎么這么不爭氣。”
“誰說不是呢,想想也是好笑,本來算出身是拔尖的,如今倒也是在‘次等品’的邊緣了。”
“要是被分去做雜役還好,要是被分去家外——”
每每說到此處,嘴碎的家仆都會哄堂大笑,同時用不掩惡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賽鹿。
而賽鹿總是把頭埋得更低,手頭上胡亂找些事做,好將這一切都當做耳旁刮過的鬧風。
其實當時賽鹿自己也基本上接受這個結局了。
畢竟就連他的爹娘都對他極度失望,甚至轉而討好外來的家仆好讓逐漸年邁的自己以后好有個寄托之處。
在那段日子里,賽鹿不再關注少爺的選仆而是轉去打聽淘汰‘次等品’的批次。
至少他總得提前做好準備,知道自己最有可能去哪里當次等品不是?
他恐懼,他期待,他惶惶不安又無可奈何,直到又一次少爺選仆的日子——
“小少爺,小少爺這兒的仆人的范圍外的,小少爺!”
那天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天,賽四焦急的大嚷撕破了候選院的清冷,也改變了賽鹿的一生。
他聽著耳旁急促的馬蹄聲,低頭匆匆抱著面前的花盆幾步縮回檐下,這才抬頭傻乎乎地看了一眼。
這一看之下,賽鹿發現一個身著頗野的少年正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他愣愣地看著少年,遲鈍的大腦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大膽!還不跪下!”
賽四終于也追了上來。他一腳踢在賽鹿的腿彎讓他跪下,而后低頭討好地陪笑道。
“小少爺,這兒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咱們還是去前院吧?”
后者視線先是落在賽鹿擺弄的那株花樹上,而后又從樹上滑到了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前傾舒適地拄在馬頸上詢問賽鹿。
“……賽鹿。”賽鹿垂著頭小聲地回到。
“什么?”少年追問。
“他叫賽——”賽四趕緊答話。
“我沒問你。”少年毫不遲疑地打斷賽四,直直地再次詢問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