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商客的到來只是一個開始,那么接下來的日子便是噩夢了。
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女人家怪事連連。
先是男孩從床上摔下斷了腿,終日哎呦哎呦叫個不停;
然后是嬰兒睜眼便哭,每天都要禍害幾碗熬好的米湯;
最后是男人農活時叫斷枝砸了頭,給人用門板扛回家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女人又氣又急,連罵拾女的功夫都沒了。她疲于應付村人竊竊的私語,終日跑在田間醫師和家之間,軌跡單調地就像一頭蒙著眼終日拉磨的驢。
女人家的家用本就是堪堪夠用,就算拿糧食換藥也周轉不開,沒多久就被這樣天塌般的災難掏空了家底。
而呂先生適時上門商討,直接開出了女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這些銀子足夠你們一家吃上一年了。”呂先生將什么東西放在女人家僅有的桌上。
“我家可是有病人!”女人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轉。
“真可憐啊還有病人,不過我是帶了誠意上門的。”聽上去呂先生并不意外,緊接著與女人商量起了藥物之事。
“你怎么能賣我?”從田里回來猛然聽見自己的價格,拾女勃然大怒。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她怒,女人更怒,當場高聲罵到。
“你明知道他那里是什么生意。”拾女指著呂先生,氣到手指都連連發抖。
“什么生意……什么生意啊?”女人將嗓門拉得更高:“不就床上一躺眼睛一閉——”
“要躺要閉你自己去!”拾女不甘示弱地回罵。
“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娘?”女人憤怒地質問她。
“你x個x。”拾女以怒罵回敬。她把這輩子從女人身上學來的詞都罵了回去,然后被女人大力擰著關進了里屋。
“這野丫頭嘴硬,你可注意點。”女人罵罵咧咧中與呂先生答話。
“沒什么,到了我們那兒會聽話的。”呂先生見怪不怪:“如果你嫌麻煩,我現在就可以帶她走。”
“那可不行。”女人馬上反對:“之前說好的數,少了一點都不行。”
“好好好。”呂先生懶得與她糾纏:“我先走了。”
“這些留下。”女人快走幾步擋道桌前。
“嘁。”呂先生嗤笑一聲,帶著幾分鄙夷回到:“本來就是留給你的。”
這世界爛透了。
拾女盯著高高的窗口,眼神中不自覺透出幾分痛恨。
自打被關進來,她就一直高聲大罵與踹門,直到黑夜籠罩、精疲力竭。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很想念紅娃娃,那可憐的小家伙被她憤怒時不知道丟哪里去了。
“咔啦。”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悶響。
拾女耳朵一動,立馬躥到門邊一推——門開了。
“?”看著門外一閃而過的黑影,拾女有些疑惑。
她追到窗邊,正看見一高一矮兩個熟悉的身影推著一個滿滿當當的木車從土道上離開了。
借著勉強有些亮光的彎月,拾女發現家里安靜地有些異常。
她順著板凳挪動,隱隱約約看見關著自己的房門前放著什么東西。
她彎下腰去摸索,發現那是朱女留給自己的紅娃娃,娃娃脖子上還拴著一摞銅板。
撲通、撲通。拾女的心猛然突跳了兩下。
下一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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