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長不以為意,二人又在人家李家混了頓早飯之后,方才拜別。這事兒此二人才有機會單獨相處。
張順一拱手,說道:“馬道長,此番禍事誰是誰非,也不必追究。本來你大可以一走了之,逍遙自在。卻沒想到你如此為我奔走,不知有何事可用得上我,某必萬死不辭。”
“貧道確實有事兒求你,你且隨我來。”馬道長聽了呵呵一笑,便又拉著他回到了陳州府。
二人七拐八拐,來到一戶家境不錯的門戶之前,扣其門扉。戶主開門,張順一看,卻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劉頭。
“您這是劉牢頭吧?”張順見了此人,心中有所猜測,便向馬道長問道,“莫非老先生也雪中送炭,助我一番?”
聽到了馬道長肯定的答復,張順本著人只有一死,死一萬次也沒什么卵用的原則,感激涕零道:“劉老先生,你我本僅一面之緣,便如此又大恩與我,若有用到張某的地方,張某萬死不辭。”
“豈敢豈敢!”老劉頭驚慌道,“你是萬金之軀,萬萬不可折殺老夫也。且進屋詳談。”
進了屋來,老劉頭喊兒子與自己陪著張順,讓兒媳趕快去做飯,讓孫子趕快去沽酒。
四人且吃且聊,說到性起,那老劉頭喊來兒子,讓他給張順跪下做個仆人。張順聽了,嚇了一大跳:莫非這古人對報恩之事和他理解不同?這一點也不像報恩,反倒像自己前來報仇來著。
不待張順拒絕,那老劉頭的兒子碗筷一摔,卻是不干了:“老頭子你怎么如此糊涂,先不說為這人把家里的銀錢花了個七七八八,又到處求人打點,未給兒子我留下什么東西,現在反倒要把兒子賣個別人做奴仆,莫非兒子我是從街頭撿的不成?”
老劉頭聽了氣的不行:“老子我今年六十又二,不知何時便不能行走。我這是給你留一份富貴,沒想到你卻如此不爭氣。”
正在鬧騰期間,那兒媳婦聽了,也來鬧將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鬧騰個不成體統。
張順夾在中間尷尬異常,只能干巴巴的勸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本布衣,跟著我只能吃糠喝稀,有什么富貴。老先生千萬不要再提此事。”
本來氣的下不了臺,要和兒子兒媳動拳腳的老劉頭聽他這么一說,恍然大悟的拍腿道:“您說得對,兒孫兒孫,兒子不行,還有孫子呢。應跪!應跪!你過來給貴人磕個頭,以后你就跟他混了,你就聽他的,他讓你干啥你就干啥。”
應跪?誰家給自己孫子起這么奇怪的名字?再說,我說什么孫子了?我這真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張順心里納悶道。不待他反應過來,剛才給他們沽酒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跑了過來,撲通一聲給張順跪下,老老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