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和呂奉先回河呂部落的時間恰到好處。
無他,懷胎九月多的那位孕婦臨盆了。
破羊水是早間的事,莫余和呂奉先這兩位修真者都不在場,白草就按照老規矩指揮產婦自行生產,把莫余留下的各種工具統統送進了空出的茅草房,自己握著長杖在外頭念些讓人安心的“咒語”。
念咒的聲音很大。白草知道,雖說身為巫要告訴族人,他念的是祈禱先祖之靈保佑族人的咒語,但他不會告訴族人,這種“咒語”實際上并不會召來所謂先祖,只是能讓正在遭受痛苦的族人舒心一些,多積攢一點面對困難的勇氣罷了。
從前的巫也是這么干的,而那時的情況甚至比現在還糟。沒有修真者庇護,一個部族想要在某地久居,需要花費不少力氣來防備猛獸入侵,增派更多人手去搜集食物。
沒有修真者,羊群不會攝于修真者的威勢賴在一個地方不走,這就意味著這個部落的食物來源局限于采摘果實和狩獵動物。
通常由女性負責采摘果實,男性負責狩獵動物,就免不了有正在干活的孕婦突然生產的情況。找不到安全區域,產婦只能就地解決,比起安居狀態下簡陋的環境條件,在野外生產的危險性對產婦和孩子都極高。
有了修真者后,部族才算走運,起碼不會讓懷胎婦人干重活,也能第一時間安排產婦進空房生產。
此時莫余和呂奉先結伴趕來,見白草手執長杖站在茅草房前大聲朗誦咒語,就知道肯定有事。
莫余熟稔神識操作,看白草不方便解釋,就放開神識掃了一圈周遭環境,立刻發現茅草房中正在生產的產婦。
他不是學醫的,就算神識掃過也看不懂此時生產過程進行到了哪一步,但顯而易見的是,茅草屋里已經有了他們能提供的所有支持。
一柄剪刀被放在沸水中消毒,幾盞用羊油做出來的燈在室內提供光照,室內環境盡可能地潔凈,用來盛放嬰兒的澡盆裝滿溫水,也在一旁等待。
如果可以,莫余希望這個場景里能有一名穩婆,但實在沒有。
產婦的狀態看起來不錯,宮縮帶來的疼痛似乎沒有影響到她的理智,而神識掃過也沒有發現產婦身上有需要彌合的傷口,這讓莫余散去了掐在手中一觸即發的療傷術。
該說是原始人類的身體素質太強還是心態太好呢,看樣子這名產婦一定能順順利利地生下孩子,并獨自剪斷臍帶,再幫孩子進行簡單的擦洗。
就好像莫余曾在地球新聞中看到的那樣,去了個廁所的工夫,孩子就已經生下來了。
“我的族人要分娩了。”呂奉先聽到白草的頌唱聲就明白正在發生什么,他表情有些嚴肅,因為他捉摸不定這次分娩會讓部族添丁進口還是浪費時間,亦或者是折損一名健婦,重創一個小家庭的情緒。
“安心,我用神識看過,產婦狀態很好,連療傷術都用不到。”莫余用神識再掃了遍屋內的景象,產婦狀態確實挺好。
莫余用神識掃過只是想要保證產婦平安,確認之后便不再去看,和呂奉先在白草身旁找了個座兒,靜等好消息。
……
不多時,嬰兒的啼哭聲從茅草房中傳來,白草的唱誦聲戛然而止,幾個年長的婦人端著盆就沖進了茅草房,再過一會,就傳來了母子平安的消息。
嗯,應該是母女。
莫余很高興自己制作的山寨版襁褓能夠用得上,裹在一層層植物纖維織就的襁褓中的嬰兒看起來皺巴巴的,但確確實實是個健康的小生命。
余下的事情有白草指揮,實際上那名剛剛產下嬰兒的產婦才休息了一會就走出了產房,在白草的指揮下開始安置自己的女兒。
很顯然,在這個時代,身體素質較好的健康女性在產后并沒有坐月子這一說,恐怕現實的生存壓力也不容許一名健婦擁有一個月的受供養時間。
莫余倒是想提一提坐月子的事,但看那產婦恢復得極快,就不再提這茬了。
這一次,莫余沒能用上自己研發的療傷術,他希望下一次療傷術依舊沒有用武之地。
“河呂部落現在有八十四人了。但接下來的幾個月,那個孩子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問題。”白草處理好添丁進口的流程,憂心忡忡地回到呂奉先和莫余身前,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保證環境舒適,不讓孩子餓著肚子,把能做的做到最好。至于那些先天性疾病和不治之癥,只能祈禱這孩子運氣夠好吧。”莫余嘆了口氣,他這個金丹境不稱職得很,要是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也不至于為嬰兒的百日劫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