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漸行漸遠,狹窄的巷弄里,唯有幾只飛蛾,撲著雙翅,在空中抖閃著身影。
而寒霜城城主殿內,卻又是另一番情形,一位身披金色披風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堂的首席,而他的身畔,則端坐著一位氣質優雅的中年女子。
男子將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冷哼道:“我兒枉死在黑石城內,此刻這兇手就在寒霜城內,難道你堂堂的寒霜城城主不應將兇手交于我等?你連這點薄面也不給北皇國嗎?”
“馮相何出此言?你不問事實真相,便向我要人,是不是太......”中年女子平靜的端起手里的茶杯,輕輕地吸了一口,不急不緩道。
“哼,你不要以為你是寒霜城城主,本相就不敢動你”中年男子臉色陰沉道。
女子淡淡的笑了一聲,道:“人道是宰相肚里能撐船,今日馮相所為,倒是讓我重新理解了這句話”
馮妄猛地一拍桌子,而此時大殿外,數百雄兵,一并亮出了刀鋒:“你真當本相的話為兒戲嗎?”
“呵呵,馮相,和氣生財嘛,你兒子事小,當今天下亂局,你難道不想摻一腳嗎?”謝嫻輕瞥了一眼馮妄,諱莫如深道。
馮妄眉毛一蹙,道:“嗯?何不將話挑明白?”
謝嫻向殿內諸人,揮了揮手,道:“你等且回避一下,我與馮相有要事相談”
一個時辰后,馮妄面帶微笑,從殿內走出,沖著他的隨從揮了揮手,道:“打道回府”
一位貼身的隨從,不解道:“大人,公子的死,就這么結了?”
馮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被旁人察覺的陰毒,道:“自然不會結的......”
隨從正欲接話時,馮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廢話說多了,會掉腦袋的”
數千官兵浩浩蕩蕩的從于尊和煙身邊經過,而那數十面旌旗上,除了一個馮字,還有北皇兩個燙金大字。
于尊抱著圓月彎刀,在路上慢悠悠的走著,煙平靜的臉上,漸多了一絲疑惑,他們走前,原是謝天來泄的密,道:“北皇國的人馬來了,你們速速離去”
而這一日,還未過晌午,北皇國的人馬,竟未在寒霜城內尋些麻煩,反而又急匆匆離去,這與一向高調的北皇國,頗為不合,況且據于尊所言,他殺得乃是當朝馮相的兒子馮惜,這一切便更耐人尋味了。
于尊低垂著眼眸,嘴里銜著一棵草,用手拂了拂眼前的煙塵,嘆道:“來也云里霧里,去也云里霧里,當真是惹人煩擾”
他輕輕瞥了一眼,一架恢弘的攆車,那架攆車里,常常有仆侍,端著果盤和佳肴,從里面出來,他銳利的眼神里,透射出一道饒有興趣的光澤,握刀的手指,緊緊地捏了一捏。
而這個小動作,卻未嘗逃過從他身后趕來的煙的眼底,“你想干嘛?”
于尊瞇著眼,輕輕地笑道:“我能干嘛?只是有些饑餓而已”
“你莫要做些不理智的事情,這一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你的時間,只剩下三年了”煙這一席話,確起了作用,于尊眼神一滯,原本雪亮的眸子,漸漸變得黯淡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道:“琪兒她......若是真能死而復活,便是讓我死,我也認了”
“這不就是了嗎?你現在這般,又怎能復活雪琪兒?”煙輕輕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