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尊淡淡地搖了搖頭,幽幽道:“前輩,你稍等于尊片刻”
“哦?”蘇秋訝異地看著于尊,他竟盤膝坐在了那方屋脊上,微闔著雙眸,似在感悟些甚么。蘇秋所有所思地望向于尊面向的方向,擰著眉頭,忖道:“難道這后生,發現了些甚么?”
片刻后,于尊躍下屋脊,淡笑道:“前輩,我們大抵能通過那片濃霧”
“哦?你心中已有妙法?”蘇秋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一臉青澀的少年,道。
“前輩至時便明白了”于尊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既如此,那我等速速趕路罷,這街巷的深處,已不似當前這般安逸祥和了”蘇秋面色肅穆道。
于尊點了點頭,回頭望向仲夏和仙弦,道:“你二人夾在我和前輩中央,這樣我和前輩才能護你們周全”
仙弦淡淡地點了點頭,她雖亦身負武道,且修為不低,但在靈魘山巔上發生的一切,業已說明了問題。
且不論那位高深莫測的蘇秋,于尊的武道卻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洞,在列的幾人,即便是蘇秋也不盡看透他的修為,他身上的隱秘太多,不可控力太多,因而較之蘇秋,他可能更為深邃。
而且即便是她身畔的那位活潑明朗的少女,卻也并非眼前所見那般清澈通透,而自己雖通曉音律,而今又有兩本傳世琴書,卻也難敵那隱在暗處數之不盡的危機。
再看仲夏,雖有些不情愿,卻也扭扭捏捏地夾在了蘇秋和于尊的中央,她靠之于尊近些,因那日于尊大發脾氣的緣故,她顯得略有些不自然。
這破落的城池,卻是環山而建,因而城池地勢有高有低,起伏不平,那浩蕩的長江中便又數條溪流引自那空澈的山谷間,依山而建的城中村落,稀稀落落的點綴在山腳下,厚厚的麥秸堆上,覆著一層層寂寞的寒雪,正中則佇著數只毆斗的雄雞。
仲夏嘖嘖稱奇道:“哥哥,你看這城池中竟還有些麥秸,倒是令我有些懷念青石鎮了”
于尊怔了怔,望著身邊那位容顏秀麗,清澈通透的少女,眼底不禁多了一絲悔色,卻也道:“在青石鎮生活的那些時日,卻也是于尊最為歡樂的日子了”
仲夏呆呆地望著于尊,方才她也是有感而發,卻也忘記了前幾日與她這位硬氣的哥哥發生的一些不愉快了,而今少年一改往日的陰霾,確是令她心底多了一絲淡淡的溫暖,因而嬌嫩的小臉上,也不覺多了一絲暖暖的笑意。
于尊皺了皺眉,望著一群弓著腰在溪邊敲打衣物的老婦人,蘇秋和仲夏及仙弦亦在一旁靜靜地觀看著,她們倒似是鑲在畫中的一群婦孺,那歡笑嬉戲的孩童,卻也如同婦人們一般,一臉死氣沉沉的疲態,就好似從未睡醒過一般,毫無生氣可言。
“咦?這棵老柳倒有些面熟”仲夏指了指村口的一棵老柳,低喃道。
于尊順著仲夏的手指望了過去,卻也覺得眼熟,思忖了片刻,心底一驚,轉頭面向仲夏,道:“你可還記得靈魘山巔上的那棵枯柳樹?”
仲夏皺了皺眉,忽道:“是啊,哥哥,確是那棵老柳不假,它怎生出現在這方了?”
自囚皇獄內走出以后,他已不止一次見過這棵老柳了,卻也不知因何緣故,這老柳倒似是一位仆從般,一直跟隨著他,無論走到了哪里,都會看到它,而今日這棵老柳,卻令他心底略有一絲警覺了。
“我確也在靈魘山巔的一處廢墟中見過這棵枯柳,確是與它別無二致”仙弦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