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狂潮,撕扯著世間萬物,那遮天蔽日的玄氣之海,仿似要將天地吞噬了一般。
一陣陣鏗鏘轟隆,金鐵交戟土石相撞,這時再看那一柄荒古的萬丈青銅古劍,倒似一把敝帚一般,風雨飄搖,再也無一絲沉重之感。
而處于風暴之眼的劍魔,此刻卻已是一架骷髏,他周身的血肉,盡皆被那一波波浩蕩不絕的狂潮剝削殆盡。
這時,一名身披青衣的少年,手持一支墨筆,在猛烈的狂潮中央,揮斥方遒,他瘦削的身體卻似鋼鐵一般堅定地屹立在那方,眉宇間的倔強,更是讓他心無絲毫退意,他遙遙的望著風暴邊緣的于尊,咧著嘴沖著他呲牙一笑,而后者血眸中卻又多了一分戰意。
“沒想到,你竟真如他所說一般,確是個人物”少年哈哈一聲大笑,而手中的墨筆,則隨之向玄天一甩,那滴墨痕,隨之氤氳出一方世界,確是一處鳥語花香的凈地。
那風暴瞬逝間熄了下來,或者說此嶼早已將凡世隔斷,于尊靜靜地望著倚在樹邊的少年,此時的他,眼中的血絲已漸漸地退去,卻也是被這方鳥語花香給迷住了罷,那倔強的戰意竟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那臥在山林中的湖泊,波光瀲滟,一位書生背著書架,拄著一根拐杖,艱難地在叢林中穿行著,這時那少年忽的一笑,沖于尊招了招手,道:“來,請你看一出好戲”
于尊愕然地望著少年,方才少年是那般的桀驁瘋狂,而此刻少年靜謐的眉間,卻懸著一片淡然和滄桑。
“怎么?不認識我了?”少年淡淡地笑著,倒似方才與他交戰的乃是一位闊別已久的老友一般。
于尊漠然地走向少年所依的樹邊,順著少年的視線向遠處望去。
波光瀲滟的湖心,泛著一波波清澈的漣漪,金黃色的光線,落在水面上,湖水似一面鏡子,將一位赤足在水面輕點的紅衣女子,反射在其上。
女子身姿極為窈窕可人,紅潤白皙的鵝蛋臉上綴著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微挺的瓊鼻下卻是兩片紅潤的櫻唇,她輕挽著湖水,腳步輕點湖面,似一位下凡的謫仙,堪破紅塵,出神入化。
她歡笑連連,周圍的花鳥魚蟲,竟盡皆被那一聲聲猶如銀鈴般的笑吟給吸引了過去,花兒草木無風自動,鳥兒魚兒蟲兒,繞著她身邊翻飛游弋,而隨著她的舞步游轉,那天地竟似也隨之旋轉了起來。
少年手持著一柄折扇,輕輕地搖著,他抿著唇靜靜地望著在湖中嬉戲舞蹈的女子,那锃亮的眸中,不覺間多了一絲淡淡的哀傷。
于尊呆呆地望著輕舞的女子,臉上卻不知何時掛上了一行清淚,這女子與他思念的佳人是何其相似?那飄然出塵的身姿,那淡若蘭花的氣質,那游弋嬉戲時臉上清澈的笑容,以及那一眼望不盡的深情......
少年用折扇輕輕地敲了敲他的肩頭,幽幽道:“你可猜到她是何人了?”
于尊靜靜地佇在那里,似未覺察到那柄紙扇的輕擊,倏爾,他才幽幽嘆道:“沒想到你亦是一位多情之人,想必她便是傳說中的畫魘罷!”
“你可還算有幾分頭腦,那你可知我帶你來這方是為何事?”少年眼中掠起一絲淡淡的哀愁,道。
于尊無奈地搖了搖頭,萬分苦澀道:“英雄垂暮,卻也為了一個情字,怒發沖冠,你自是為了這女子才故意引我來罷!”
“哈哈......哈哈哈......你怎敢肯定我就是為她而來?”少年清澈的臉上,掛著幾滴清淚,嘶啞的狂笑聲漸漸地冷了下來,那雪亮的眸間,卻不知何時覆上了幾分恨意。
于尊淡淡道:“你的眼神已說明了一切,想必你恨得那個人便是太青觀靈幻先生罷”
“哼!那種奸佞小人,怎會配得上我的恨!”少年將衣袂一甩,臉色已煞白如紙,那雙燦若寒星的厲眸中,殺意沸騰,倒似恨不得將那玄天黃土都從世界抹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