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掌柜教訓的是,教訓的是,以后多加注意,多加注意”
清風朗月,輒思玄度,獨孤銀澈坐在一方涼亭下,清幽的月光,打在他身畔的一壇小池中,瀲滟的波光,帶動著月華,簌簌泛動著,云煙樹上的葉子已變得枯黃憔悴,冷風一掃,幾片葉子在半空打了一個旋,之后輕盈的落入水中,啵滋一聲,緊緊地貼敷在水面上。
獨孤銀澈手持紫金砂壺,一杯又一杯的飲著,臉上的愁緒如雪,寂寞如霜,“來人啊,可曾查到皇妃的下落?”
一位身披黑鐵鎧甲的兵士,跪在地上,怯聲道:“回稟殿下,我等找遍了全城,也未尋到皇妃的一絲蹤跡”
獨孤銀澈將紫金砂壺,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大吼道:“那你還跪在這里作甚”
那兵士渾身一哆嗦,一絲冷汗從脊背滲了出來:“殿下勿憂,卑職定會尋到皇妃的下落”
兵士正欲轉身離開,獨孤銀澈喝道:“將御林軍全部派出去,若是尋不到皇妃的下落,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那冷殿中,燭光裊裊,雪紗如幕,清風拂動著薄薄的紗布,那紗布的背后,倒似隱匿著一位窈窕的女子,獨孤銀澈醉醺醺的將那雪紗拂開,喊道:“愛妃,是你嗎?”
可那雪紗后,哪有半個人影,卻唯獨留了一扇窗戶,隨著清風的吹拂,開開合合發出一聲聲沉重地撞擊聲。
“如今大敵當前,你又不在我身邊,于兄他單刀赴會,卻也不知是吉是兇,老天啊,你要我獨孤銀澈如何做,如何做啊”他舉起長劍,瘋狂地劈向那星星點點的燭光,精神枯竭的他,僅憑一息堅強的意志力在支撐著他羸弱的靈魂。
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世間多滄桑,傷我刻骨,不允我后退,若是有張床,我也定會將它劈碎,寧可站著死,不愿跪著生。
這一刻,他的心在泣血,冷寂的俊顏上,一顆豆大的淚珠,啪嗒一聲砸在了他手中的那柄長劍上,“哎!”他狠狠地將長劍插入了磚石地面,他又怎會不知她的去向?或許心底依舊存留著半分僥幸罷!
仲夏站在夏訊殿的門口,手扶著殿前的長柱,靜靜地望著獨孤銀澈,她的臉上亦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她不知該不該邁入這座清香素雅的大殿,她亦不知該不該將蘇素的那封信交給獨孤銀澈。
她在猶豫,即便來時已鼓足了勇氣,可現如今她又有些彷徨了,不外乎是真的把蘇素當成了自家姐姐。
“進來吧,站在門外,怪冷的”獨孤銀澈靜靜地將手中的長劍插入劍鞘,冷漠地用袖袍擦拭著劍柄。
“我......可以說嗎?”仲夏張了張嘴,此刻那些片片段段的言語,猶如魚梗卡在了喉中,只聞到喉嚨吞咽唾沫時的一絲絲緊張和無奈。
“無論你說與不說,我心底業已明了,愛妃她去北皇國前,應是留給你等一封信函罷,這信函里也定是寫了一些安撫之話,若突發變故,定要讓你等勸誡,勿要令我做些傻事,我說的可對?”獨孤銀澈冷笑了一聲,淡漠的俊顏上,寫滿了落寞與傷感。
仲夏怔怔地望著獨孤銀澈,那個瘦削傲氣的青年,即便大敵當前,也鎮定自若,可如今的他看來,卻是那般的脆弱不堪一擊,他剛硬霸氣的眸中,似遮上了一片濃濃的云霧,那道道銳光,時而顯露,時而又被云霧隱沒了。
“你走罷,我雖重情,卻也并非那些不知深淺之人,我身負家國,天下黎民億萬,我苦,不可讓眾生隨我一道痛苦,一旬后,若于兄仍未有消息,那我便親率百萬雄兵,踏平北皇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