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條巷陌中,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手執著雨花傘,踱著輕盈的步伐,悠然自在的步于風雨之中。
殷楓城偉岸無比,占地方圓萬里,那邊是風雨交加,這邊是冬陽溫潤,女子收起手中的紙傘,任憑風雨肆意的澆淋在白皙光滑的額頭上,她的嘴角輕輕地向上彎了一個淺淺的弧,最終將腳步定格在一處恢弘的院落前。
這時光貌似良駒,從未有過回頭之意,都說任歲月匆匆,置華年于不顧,萬世之宇,留得一聲身后空名,載得孤勇于亂世,足矣。
風雨飄搖,亂竹生于嶙峋的山坡上,雨水順著光滑的石壁,輕盈的砸在地上,之后漫入土坯,那碧翠的草木枝梢,絲毫不受這愈發寒烈的天氣影響,依舊生機勃勃不停的一展翠微。
雨水順著她的額頭流淌到她的紅唇邊,她將手里的長刀,隨意的摔在了地上,叮鈴一聲脆響,那寂寒的血刃,混融著地上斑駁的雨跡,漸漸地暈出了一片殷紅的細紋,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那院落大門上的一個威字牌匾,也啪的一聲跌入了不堪的泥水中。
“什么?你再念一遍,朕不是聽錯了罷”那恢弘的殿闕上,一位面色雍容的中年男子身著一身皇袍,顫抖地指著信官,一臉難以置信道。
“陛下,節哀,沈威元帥......他,暴斃于家中”信官一臉艱澀地念著手中的信封,癱軟的身體,已有些顫巍。
“竟然連......沈威元帥......也”中年男子撫著額頭,跌坐在那架金石澆鑄的龍椅上,“來人啊,宣輔政大臣來我寢宮”,他面色蒼白,不帶一分血色,往日臉上那絲紅潤已被一臉憔悴代替。
“究竟是何人,何人膽敢戮我朝野”他猛地一拍龍椅,那羸弱的身軀,經那龍椅的反震,顯得更加枯槁脆弱了。
“陛下,息怒,息怒啊”眾朝臣跪拜在寢宮的門外,齊聲道。
“可笑,可悲,朕為一代天驕,竟眼睜睜地看著我朝中巨擘,一個個被人屠戮,卻無任何招法,你們勿要喊我陛下了,我這陛下當得不稱職啊”他掩住額頭,卻也不知是真傷心了還是假悲情。
三刻后,一位容顏俊逸氣質不凡的青年人,邁著大步走入寢宮,他的眉頭緊鎖,然而臉上卻未有任何悲郁,反倒是那矍鑠的眸中,爍著一道道犀利的精光。
“微臣參加陛下”青年跪在地上,恭敬道。
“愛卿免禮”北皇國國主殷俊揮了揮手,氣息孤弱道。
“謝陛下”此青年乃是北皇國輔政大臣陰舊星,這陰舊星確實了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亦身負一身好武藝,在北皇國朝野上下,可謂是舉足輕重。
事前死去的那三位巨擘,與他相比,確是相差甚遠。
而殷俊之所以招他前來,亦是因他那雙妙手,能搖動出天命,因而才索他來搖上一卦。
陰舊星來時便已知殷俊的目的,這天命雖能推測出來,但代價也是相當的慘重的,知天命者亡自我,陰舊星自是深知其中道理,然而天命不可違,此刻他頭頂的那片天便是殷俊。
因而他雖眉頭緊鎖,卻未有任何的悲郁,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這命雖為小命,卻也難得是命,誰不惜命?然而想罷,卻也釋然了,天要亡你,你又能奈何的了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