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于尊的臉上,非但無一絲懼色,反倒有一種戲弄的顏色在其中。
身在地門的簫凈,驚愕地望著天邊,他將手緊扣在心間,低語道:“望于兄能周全而歸”
坐在馬車上的獨孤銀澈,忽的將紙扇一合,大喝道:“馬夫,停車!”
蘇素方要問些甚么,下了馬車后,就已然明了獨孤銀澈所憂之事,那條蒼龍,仿佛一座萬載的山河坐臥在天邊,那種巍峨的沉重感,便是單眼一望,便已令人心悸的很。
正吃著水果的閔夢,一顆圓潤的果實,忽的從手間滑落,她呆滯地望著窗外,道:“究竟發生了甚么?那條紫龍......那條紫龍......是些甚么......甚么怪物”
在外騎著高頭大馬的寒旭烈,喝道:“停車,速速帶小公主躲到僻靜處”
“不......快帶我去那紫龍出世處,我要去尋姐姐,姐姐......姐姐不能有事......”神滯的閔夢,此刻心底浮現出兩個笑臉,確是仲夏和于尊無疑。
“你們傻了嗎?還愣著干嘛!快帶我去啊”此刻閔夢的臉上,已掛上兩行清淚,她囁嚅道:“姐姐,你定不要出事啊,哥哥,哥哥啊,你勿要再沖了,這條紫龍......紫龍可非同小可啊”
寒旭烈從烈馬身上躍下,不做言談,抱著閔夢翻上了馬背,之后猛拍了幾下馬屁股,便化作一陣煙塵,消失在了遠方。
無論是那繁華的市井,還是那荒蕪人煙的廢墟之地,或是那堆滿了青苔的道觀,亦或是那蒼遠的高山幽谷,凡是有飲水處,無論是些動物也好,人物也罷,皆抬起脖頸,仰視著高天,忖道:“難道這天下要亡了嗎?”
于是繁華的市井,逐漸引發了騷亂,偷搶劫奪,甚至擄命之事,紛紛涌現,不得已各處的官府衙門,派出了大堆大堆的人馬,來維護街巷的穩定。
那廢墟深處,幾條黝黑的臂膀,掰開頂在他們頭上的磚石,從那犄里旮旯的黑洞府內抬起頭來,遠視著高天,既有人大笑,亦有人慟哭,確是一副悲慘相。
再見那道觀,穿著紫紗衣的上人,訓誡那些道徒,道:“你等閑看些作甚?好生打坐,待來日為天下眾生超度也好!”
有個小道徒,哭喪著道:“師傅,我等既存大無私,定要留些小自私,你說讓我等為亡魂超度,可我等能活到那一日嗎?”
那上人伸手指點著那些小道徒的腦門,道:“你等這些頑徒,懂些甚么?莫要多問,且去打坐,或洗練道法去”
便是那高山幽谷的一些逆世之人,此刻也仰起了他們那不愿仰直的脖頸,嘆道:“為禍眾生,為禍眾生啊”
這天下想必只有端坐在玄山頂峰的道三一,還有些心情,自酌自飲罷!
一位女徒,傳訊道:“妄夫子師叔說,于信士與那紫龍交上手了”
道三一點了點頭,笑道:“你等不必再來傳訊了,且去好生修煉,到了午時,去開一頓葷宴罷!”
“是,師叔!”那女徒退下,邊走邊思忖著,這久不近食的真人,此刻竟要我等去開頓葷宴,稀奇,甚是稀奇啊!
臨那女徒離開前,道三一又道:“此宴名為混龍宴”
女徒心解,登時臉上露出了一絲欣然的笑意。
道三一拂袖哈哈一聲大笑,再窺時,那金光燦燦的大殿內,卻哪還有道三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