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來,于尊心底甚是不安,不單單是因琪兒之事,大部分心憂,卻也無外乎給琪兒燒些紙質的厚葬品,而小部分心憂,無外乎他對這人生地不熟的氹響國,有些心底打緊。
特別是進入這氹響國之后,這種強烈的不安感,便愈發張狂而肆意了,道是這氹響國內,女兒們皆生了些好皮囊,便是些百看不厭的類型,但于于尊而言,卻無外乎些白骨骷髏罷了,他倒也非那般清高,只是此刻琪兒在他心底的形象,太難以磨滅。
這幾人,確是受足了見面禮,皆是些透徹明亮的眸子,確是極為的單純與嬌憨,十八九歲的女兒郎,確是生的最為艷麗的一波。
方成左看看,右看看,撓撓額頭看,擦擦手背看,流著哈喇子看,摸著眼淚看,最終憋出一句,道:“這人間好地域,便是趕我走,我也懶得走!”
卻僅僅在他說完這句話之時,一聲雷鏘,忽的從天正央,朝著他的天靈蓋砸落了下來,確是一陣烤豬肝的味道。
于尊笑道:“怎么樣?禍從口出!”
方成揉了揉被炸成一片鳥窩的頭發,嘀咕道:“其實,即便是在那一界,師尊也是這般教訓我等的,這多日未受這霹靂的折磨,倒是有些皮癢之態了”
仲夏撫了撫額頭,道:“哥哥,這頭瘋子,該交給誰?”
仙弦笑著指了指前方,道:“妹妹,你看接他的人來了!”
這夜子時,于尊盤坐在竹塌上,合眼自修,開著的那扇窗戶,開開合合,卻也是露出了一分疲態,走在街巷中央的打更人,發出些蒼老的疲聲,漸漸地將時間趕到了天明之時。
于尊微闔著雙眸,一片片粹白的月華,順著那開合的窗戶,悄悄地溜了進來,卻已是春分之時,這夜倒也是寒到了盡頭,被微風卷動著的布匹,掛在房門上,充當門簾,一次又一次鼓起又落下。
那風倒是一名技巧極為熟練的剪刀手,剪裁著二月的春風,被屋檐下的烏燕,叼走筑起了一片春的天堂。
轟!
一聲炸雷,順著屋梁上游入了屋巢內,叼著些木棍的梁上烏燕,一邊建筑著新的巢穴,一邊千叮嚀萬囑咐那些小時的稚燕,卻已是一片嘰嘰喳喳,脆響不歇。
吱嘎!
一片門歇之聲,一條縫隙順著光華從外界爆了進來,黑暗中,于尊著一身黑袍,站在窗前,閉目而思。
“怎么?想念月皇姐姐了?”這一聲玲瓏翡翠般生動的聲響,卻也是一片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澈。
于尊回過神來,轉身靠前,道:“你應是知曉我是何等脾性的罷!”
女子點了點頭,笑道:“我若不知曉你的脾性,你會讓我跟蹤那么久?”
于尊點了點頭,道:“你知曉便可,我交代你的任務,可是辦的成熟些了?”
女子搖了搖頭,道:“哪有那般簡單,只是長孫不為他,最近倒是長進頗多”
于尊應聲,道:“那就好,十萬載云煙已過,不為倒也該成些大事了”
女子點頭道:“可你的琪兒她,我等確是實在無奈,還需于大哥你自行去辦,才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