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尊怔了怔,道:“你這術法倒也精巧些,我卻也看不透其中的奧妙!”
方成哈哈一聲大笑,道:“那乃是因我與這天地,有一契約所在”
“哦?何來的契約?”仲夏臉上略有一絲好奇,道。
“自是于這天地所劫的契約!”方成一臉得意洋洋,道,只不過那也不過只是瞬間罷了,一瞬后,他的臉上漸多了一絲晦暗之色,卻未逃得了于尊的眼力。
仲夏正欲繼續追問時,于尊拉了拉她的手腕,道:“勿要少見多怪!”
仲夏臉上帶著一絲糾結之色,卻也終是歇了顏色。
方成長嘆了口氣,道:“你等欲知曉,我亦可以告知!”
于尊淡淡地搖了搖頭,道:“待你何時想說時,再說罷!”
方成臉上躲過了那片晦暗,又重新塞滿了光華,道:“于師哥,若是說起來,倒也奇怪,師公說我派來長些見識,卻也是巧得很,恰巧遇見了于師哥,我等師兄弟皆想與于師哥同道,可無奈的是,于師哥神龍藏首掩尾,我等便是見了,也不見得認識”
于尊聞此語,沉吟道:“這天地路數,多巧的是,卻也是緣分使然,勿要迷信些有的無的,但勿妨此生稀疏茂密即可”
方成點了點頭,道:“于師哥,我能遇見你,乃是我大橙子的本事,亦是我大橙子的福分,實則是,我大橙子便不貪圖些美貌佳人,便是與于師哥行走人世一遭,也好些!”
于尊輕點了一下方成的額頭,道:“想甚么呢?才貌佳人自是要有的,我于尊何時不答應與你尋了!”
方成嘿嘿傻笑,道:“于師哥自是如此說,便是可以,便是可以!”
于尊哈哈一聲朗笑,緊握住方成的手掌,道:“于尊來這世上之后,卻忘記了生世如何,卻也忘記了往昔的童趣,倒是與你的生逢,略有一絲相像!”
方成苦澀地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大橙子的父母,早已不再人世!但于師哥卻并非如此罷了!”
于尊愣了愣,臉上登時多了一絲哀傷顏色,若非天晴朗日,便是那烏壓壓的陰雨天氣,流一二滴眼淚也是可矣的”
方成惆悵的臉上,掛著星星點點的雨露,這天氣變得倒是快些,不覺一刻,卻已是一片愁云慘淡萬里凝,于尊拍了拍方成的肩頭,道:“節哀罷!”
方成非但未再痛苦些,反而哈哈一聲大笑,道:“節什么哀呢,我大橙子早就習慣了......我......早就習慣了”
那時的方成,是一位孩童,他落寞的背影,在地面上書寫出了一個悲字,難過的時候,沒人會幫你背鍋,慢慢地將痛苦煎熬成了一片苦澀,再將那片苦澀中加點甜絲絲的糖果,于是苦痛,便也只剩下了柴米油鹽醬醋茶。
于尊長吁了口氣,望著頭頂上的那方星空,道:“可曾有與我,同赴虔誠之人?可曾有與我,共享華年之人?可曾有與我,共系災難之人?可曾有與我,同結連理之人?”
“噫吁嚱危乎高哉,我見這天朗月明,無怪乎是些抹了蜂蜜的匕首,卻也余些甜爽在口,卻無了所言之悲,便只能借苦痛的種子,在心底發芽,長出一棵蒼天大樹,還不忘向那甜爽感喟,道:非是你了,無我之墓”
方成同與他望著那方星空,倒是那箭鏑依舊在唰唰唰的在長空穿梭著,卻也不知城內孤苦的百姓,還有些存無作罷!”
天空漸漸地晦暗了下來,道是,那黑漆漆的箭林將頭頂的那方烏壓壓的云彩遮住了。于是,天空更加的烏暗了。
“哎,哥哥,你說這些生靈怎生如此可憐呢!”仲夏瞳仁里多出一滴晶瑩的淚珠,道。
于尊長嘆了一聲,道:“這荒涼的草木,還不照樣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