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國卿自幼跟隨李富貴習武,原以為自己功夫了得,如今跟虎狼寨賊人真正動起了手,才發現自己那些功夫根本就是兒戲。
功夫不怎么樣,自幼吃穿不愁,身子倒還頗為健壯。那些虎狼寨的賊人看似兇悍,其實都是不武之人。跟食不果腹的那些落難饑民流民相比,顯得強悍勇猛,其實他們只不過是能填飽肚子,有些氣力而已。
姬國卿功夫不怎么樣,一把大刀倒也舞得虎虎生風,做樣子嚇唬人頗具威勢。之所以說姬國卿突然感覺自己的功夫如同兒戲,原因就是姬國卿不論施展什么樣的厲害殺招,都無法招呼到賊人身上,不像李家父子那樣,可以刀刀見血。
姬國卿的斤兩李家父子非常了解,李富貴和李運通抽不開身,年歲跟姬國卿相近,自幼跟姬國卿玩耍在一塊的李運亨深知姬國卿練的那些都是花架子,不堪大用,故而一直緊跟在姬國卿身邊。姬國卿深入敵后而毫發無損,也多虧了李運亨保護著,不然姬國卿早就去見閻王了。
李運通發了恨,李富貴也不再顧忌許多了,因為姬家跟隨自己前來的其他人已經只剩一個,自己一味忍讓,會讓這些人全部喪命荒山。
在李運亨保護下,姬國卿終于來到了姐姐姬慧卿跟前,剛剛抱住姐姐,昏暗中一個人一刀砍來,姬國卿躲閃不及,摟著姐姐姬慧卿一個失勢,跌落身左陡峭山坡。
慌亂中,姬國卿只知死死護住姐姐,那陡坡如同懸崖,根本無法止住跌落之勢,肢體、腦袋在樹木上、巖石上幾個碰撞后,再無任何知覺。
二十一世紀,中州洛陽,早上七點五十分。
車流如潮的道路上,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騎著大陽摩托,風馳電掣般穿行于車流中。
從那男子的裝束看去,應該是一名鐵路職工。從那男子的神情看去,應該是匆忙趕著上班。
那個男子姓姬,是中華民族八大古姓之一的姬家后裔,可惜當下姓姬的人口并不多。認識那男子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極其平凡常見的名字——國慶。
在當今中國,叫做國慶恐怕不止萬人。
距離單位還有七八公里,正常情況下騎行摩托車完全可以在八點之前到達,姬國慶今日心里卻沒有把握。這日是二零二零年的四月十四日,周日。原本周末,還在疫情剛剛結束,復工復產之后的道路上不該有這么多人,姬國慶忽計了洛陽的牡丹花會。
每年一度的牡丹花會,外地人涌入洛陽觀賞牡丹,時下又是周末,道路上的人跟疫情期間相比,不是一般的多。往常可以十分鐘內趕到單位,今日看來要遲到了。
在此之前,姬國慶即便是遲到幾分鐘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班組長也不會計較。可是,如今單位里上了刷臉考勤機,那家伙可不講情面,遲到了就是五十塊錢的考核。
五十塊錢,不是什么大數目,平時工友弟兄們一個小聚就是好幾個五十塊錢。不過,錢讓單位給扣去,任何人都不甘心。姬國卿來自農村,家境并不富裕,上班了二十多年,不但沒有一分錢的存款,而且還要為自己的房子還貸。五十塊錢,夠自己一家三天買好幾天的菜了。
姬國慶不是獨子,家中父母不需要自己一人撫養。可是,姬國慶家只有自己一人有個穩定收入,瞻仰老人不能依靠自己兩個在農村的弟弟。姬國慶的妻子家也不怎么富裕,隔三差五還有隨著老婆去看望岳父岳母,而看望時總不能兩手空空。姬國慶的女兒時下上初三,為讓女兒考上個好高中,為女兒報了小班補課,每月都是兩千多塊錢啊。房貸、花銷,姬國慶恨不得一天只吃一頓飯,五十塊錢被無情扣除,比割下姬國慶一塊肉還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單位也越來越近,姬國慶盡最大的努力不讓自己遲到,只能盡量加大油門,讓摩托車盡可能快地奔馳了。
在一個路口綠燈即將變成黃燈的剎那,姬國慶越過了截止線。只要在這一刻越過停車截止線,就不算闖紅燈。不搶這一秒,那可就要等待最少一分鐘了,為了那五十塊錢不被扣除,姬國慶絕對不愿浪費掉這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