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姬國卿搖手道:“不誠信、無買賣,做買賣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既然劉富海大叔請你們二位送來了鹽和糧食布匹,哪有不給錢先賒在這兒的道理?這樣跟土匪強盜的明搶有什么區別,以后還讓咱們怎么打交道做買賣?你們送來的貨,該值多少錢,我都會吩咐我們的劉經理全額用銀子交易。我說的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來招待二位,是說我這個小地方不但沒有茶,而且連一滴的酒水都沒有,就算是想吃一塊兒肉都難。本來想招待二位及二位的那些隨從們吃頓飯……”
“吃啥飯呀!”秦典有些耐不住道:“趕快把銀子給了,我們這就要趕回去做活呢!莫想把老子引誘至此,挾持了老子黑了我們的鹽!”
“什么?”姬國卿有些驚訝道:“我黑了你們的鹽?秦掌柜怎么有這樣的想法呢?我讓他們帶二位到這里,是想跟二位好好談談咱們日后的交易往來問題……”
“你真的不是想把我們二人給擒住了關押起來或殺了我們?”
原來這個秦典有這樣的想法!
姬國卿大笑道:“秦掌柜這脾性小子喜歡,直來直去的甚是爽直。切不說還有馮掌管在這兒,單單秦掌柜這個體格,小子我就算想對你動手,能在你手底下走上幾招?跟秦掌柜這樣的動手,不是自討苦吃嗎?再說,黑了這次的鹽,我們這些人以后都綁住了嘴不吃飯了?我邀請秦掌柜到我這兒來,是想跟秦掌柜商量一下,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麻煩秦掌柜,讓我們這里的人到你們那里直接去取鹽……”
“這個啊,”秦典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這個太好了,我們那里人手不足,這些天不停有人逃走,要是你們能自己去取鹽,那就省了我們很多事兒,這個好!”
“好,”姬國卿笑道:“秦掌柜,咱們就這么說,你今天送到這兒的鹽價格多少,我到你們那兒去取還是這個價格。還有,我們去時拿多少銀子,就買多少鹽,決不會賒下你們一兩鹽!”命人取來銀子,拿出一百五十兩交給秦典道:“秦掌柜,你們送來的鹽是一兩銀子兩斤半,我這兒也不給你說那半斤的事兒了,直接按一兩銀子二斤鹽計算……”
“好、好、好!”
“秦掌柜先別忙著只管說好!我這兒有個要求,那就是不管怎樣,你都要給我留下一些鹽來,保證我派人去取鹽時,隨時都可以讓他們把鹽弄回來咋樣?”
“這個,”秦典先將一百五十兩銀子裝入衣袋中后支吾道:“這個恐怕有點難,要是你天天派人去取鹽,而且每次都取一百斤,我們又咋能熬出這么多的鹽呢?”
“不會,”姬國卿笑道:“每天一百斤,想把我們都吃成咸肉干嗎?再說,我們也沒有那么多的銀子去你們哪兒買鹽呀!這樣吧,我們每個月去一次,每次絕對不會取鹽超過一千斤咋樣?”
“好,”秦典大喜道:“就這么說定了!”
姬國卿笑道:“秦掌柜,咱們這樣不就成為朋友了嘛!聽說你們的鹽井離這兒不遠,說起來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以后秦掌柜那里有什么難處,只管給小子我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替秦掌柜排憂解難!”在沒有摸清這些鹽販子的底細之前,能把他們穩住是最重要的。等到日后摸清了他們底細,能夠把這些人給收拾了,他們的鹽官驛不就是自己革命軍的嗎?在自己天水鎮管轄范圍內,竟然窩藏著一個產鹽的地方和一群鹽梟,這跟陪伴著一只老虎睡覺有什么分別?
秦典拿著足額的銀子和未來的“預約期貨”高高興興地走了。
姬國卿看著文士模樣一直波瀾不驚的馮葵園笑道:“馮掌管,下來就說說咱們之間合作的事兒吧?”
馮葵園淡淡一笑,道:“姬公子真是天下少有的奇人呀!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和能耐,真是前所未聞啊!剛剛進入這村子時,我便覺得這里好像不是凡間的地方。到處打掃得干干凈凈,家家戶戶男女老少不見酸苦之色,場地上那些青壯雄赳赳、氣昂昂,步調一致、整齊劃一,恐怕傳說中的關寧鐵騎也比不上啊!如果給姬公子的這些家丁們都配置上鎧甲和精良的刀槍,再跨上駿馬,恐怕關外的那些東虜見了都害怕呀!姬公子小小年紀就能練兵如此,老朽感佩之極、感佩之極呀!”
“馮掌管謬贊了!”姬國卿笑道:“這都是被逼無奈、萬不得已的下下之選啊!小子這樣做,就是不想讓我姬家被人除掉。舞槍弄棒的,本非我所好,條件允許,我也想熟讀萬卷書,考取個功名光宗耀祖。小子愛干凈,村子里百姓在小子帶動下,都勤于掃除,小子這兒就這三兩百青壯,不好好訓練好了他們,又有什么歹人來跟姬家為難,姬家只能引頸就戮了。如今這亂世,四海不靖,手下籠絡些人看家護院,都是被迫無奈呀!像馮掌管這樣的商家,不也是外出時前呼后擁的跟隨著赳赳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