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來西和縣,這里有房子住嗎?一家人到底能分到多少地?”
姬國卿笑道:“暫時可能沒有房子住,這需要你們自己建造。至于說一家人能分多少地,西和縣各個村鎮都不一樣。像天水鎮的十幾個村子,平均每個人能分到近三畝的地。天水關以北,皂郊堡以南地區,平均每人能分到四畝地。祁山關以南西和縣這邊,平均每人能分到近五畝地。不過,已經耕種的熟地都已經分完,你們要來西和縣的話,只能墾荒了。馬上就要種麥子了,只要你們把荒地開墾出來,革命指揮部會發給相應的種子。”
“我們來到西和縣安家,革命軍能不能給發些過冬的糧食?”
“革命軍目前非常缺糧,尤其是麥子。因為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墾荒,需要大量的麥子種。革命指揮部必須保證所有的土地都種上麥子。因此,麥子是不會分給你們當過冬糧的,谷子和豆子倒可以分一些。還有,革命區的貿易公司已經開始在各個鎮和西和縣城開設糧油門市,屆時會銷售一些糧食。只要大家到了西和縣后手勤腿快,肯賣力干活,都能掙到工錢。有了工錢,就可以到貿易公司的門市去購買自己需要的糧食。
“在革命區,不允許任何人不勞而獲,這也是革命的其中一項內容。不管是動手還是跑腿,或者是用心。只要不閑著,人人都有飯吃。好吃懶做的,以及四體不勤的大人老爺,在革命區這里只能被餓死!”
“我不怕干活,我們全家都不怕干活,我這就回家讓全家搬到革命區住!”
“我家里只有我一人,我現在就不走了,我留下后能在革命軍中效力嗎?”
“嗯?”姬國卿有些警覺地看了那個面色黑紅的年青人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原來的家在什么地方?這里有人認識你嗎?”
“我,”那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還沒有開口,旁邊一個同樣二十來歲的面色黑紅的個頭稍矮一些的年青人道:“他叫桑達吉,家在若爾蓋,給頭人放牦牛時,弄丟了一頭牦牛,被頭人痛打了一頓,扔到到河溝里被水沖到我家那兒。我把他從水中撈出,救活了他,跟著我在我們那兒給頭人家放牦牛。牦牛跑得遠了,被他原來的頭人抓住,說是他們原來丟的。我們爭不過他們,又害怕回家后被我們的頭人打,就逃到了舟曲。剛好舟曲這里募兵,說當兵有飽飯吃,我們兩人就當兵后來到了這兒。”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摩多,”那個比較健談的個頭稍矮一些的黑紅面皮年青人道:“在舟曲當兵,只能有飽飯吃。聽說革命軍這里當兵,不但能吃飽飯,而且還有餉銀是嗎?”
“不錯,”姬國卿笑道:“你們是藏族兄弟,還是羌族或是彝族的兄弟呢?”
“藏族,”摩多道:“我們都是藏家人,我是羊巴族的,桑吉達是彭他麻族的。我跟桑達吉一樣,都是孤兒,我們沒有家!”
“羊巴族?彭他麻族?”姬國卿有些迷惘道:“在藏區,還分著很多個族嗎?”
“是啊,”漢語說得并不怎么流利的摩多言道:“單單唐古拉山東北這一帶的藏北,就有三十九個部族。每個部族,都有自己的頭人。當年,藏北三十九族大部分都聽命于白利土司頓月多吉。黃教□□羅桑曲吉引蒙古可汗圖魯拜琥進入青海到拉薩,圖魯拜琥除掉了頓月多吉、卻圖汗、藏巴汗。此時,整個藏區都聽羅桑曲吉和□□喇嘛阿旺羅桑嘉措以及圖魯拜琥的。圖魯拜琥去往拉薩后,被羅桑曲吉和阿旺羅桑嘉措尊為丹增卻杰,也就是護教法王的意思。從此,整個藏區都成了黃教和圖魯拜琥這個國師汗的天下。幾年前,國師汗和黃教到遼東大清那里進貢,臣服于大清,跟大明成為了對手。
“我們這些藏北地區的三十九部藏人,原本都不怎么信奉黃教,頓月多吉大頭領被殺后,眾多部族受到黃教和國師汗打壓,百姓苦不堪言。我們這些家人都被折磨死的人,被新的部族頭人當中牛馬一樣,整天沒有填飽過肚子還不說,幾乎天天都要挨鞭子。聽說大明的舟曲官府募兵,人人都有口飽飯吃,我和桑吉達就偷偷跑出藏區,成為了舟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