宕昌軍整齊地排著隊列，推土機般穩步向前推進。大堡子關的革命軍沒有遠程攻擊武器，根本不用擔心前進的士兵遭受到革命軍的打擊。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距離大堡子關的石墻只剩下二十步了，革命軍還沒有展開反擊。不是關下宕昌軍的弓箭掩護太過密集，讓革命軍無法探出頭來，而是革命軍根本就沒有遠程攻擊的有效手段。也或許，此時墻頭上的革命軍已經嚇破了膽，正是燒香禱告，祈求上蒼保佑呢。
不然，墻頭上怎么會冒起了縷縷青煙？
難道那不是在焚香？
倏，倏——
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黑疙瘩，后面托出白森森的約雞蛋粗、四寸來長的尾巴，在空中翻著跟頭，后面的青煙詭異地上下波動，如同波浪一般，逐漸向宕昌軍眾士兵人群中墜落。
“炸彈？”
朱葵突然想起了細作從江口鎮回報的消息，說革命軍能拋擲帶著木柄的拳頭大的炸彈，到了人群中爆炸后，甚能傷人。
難道空中翻騰的就是傳說中的炸彈？
朱葵提防的只是革命軍投石車投擲的大炸彈，本以為處于防御態勢的革命軍會效仿當日打敗焦精忠時用的投石車投擲炸彈一樣轟炸宕昌軍。細作報告以及試探觀察，確認大堡子關的革命軍沒有投石車，更沒有大炸彈，卻不料這里的革命軍有可以投擲的小炸彈。
細作回報說，江口鎮一戰，革命軍投擲小炸彈導致舟曲軍投降后，就趕緊掐滅了許多已經點燃的小炸彈，這說明革命軍的小炸彈非常稀缺，他們決不會隨意浪費一顆。江口鎮那里的革命軍，是由革命軍頭領姬國卿親自率領的，極其緊缺的小炸彈估計也只配備給了姬國卿身邊的軍隊，朱葵一時斷定大堡子關這里的革命軍沒有小炸彈。此時，朱葵為自己的輕率感到萬分后悔。
當當當當——
朱葵不是朱至銑，不會讓士兵們冒著慘重的傷亡代價強行闖關。朱葵的爺爺和父輩們不過是看在朱至銑無家可歸的面子上前來客串一把，能不能勝利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就算有朝一日革命軍打到了宕昌縣，自己的爺爺和大伯以及大伯家的長子朱由榥可能會效仿崇禎圣上自盡“殉國”，自己這個庶子中的庶子，連朱家的族譜都不能進入的人，就算要“自盡殉國”，人家還不愿意呢！對朱家的皇族來說，自己這個朱葵算哪根蔥？
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能盡可能地報存著手底下這些暫時被迫無奈聽命于自己的兵才是上上之選。熟讀詩書及兵法的朱葵，知道在這個亂世，手底下有一些人的話，放個屁都是香的。
不信，可以看看高迎祥，可以看看李自成，可以看看張獻忠。最近的，還可以看看姬國卿！
想讓這些人從此為自己效命，首先自己要把他們的性命當做自己性命來珍愛、珍惜！
宕昌軍聽到了鳴金退兵的聲音，在事先的演練中，有條不紊地后隊改前隊向后面撤退。但是，步行的速度遠遠不及空中翻騰的炸彈速度快。
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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