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瞳孔一縮,剛才他聽得分明,在牢房的盡頭處,分明有人在說話。
“沒想到此處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也不知道來的是妖族修士,還是我人族修士?”
梁言沉吟了片刻,便單手法訣一掐,將天機珠和“緣木道”法術催動到極致,整個人的身形漸漸隱去,就連氣息都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他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循著那聲音的來源向前走去。
過了沒多久,就看見前方的墻壁上有一盞油燈被點亮,昏暗的燈火之下,似乎有一個人影,正站在牢房的外面。
這人全身都籠罩在長袍之中,不過頭上的兜帽卻被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容,此時正在絮絮叨叨,仿佛苦口婆心般地勸說著什么。
而在牢房之內也有一人,全身上下破破爛爛,而且布滿血污,雙手雙腳也被鐵鏈洞穿,鎖在了一根巨大的石柱之上。
梁言看不清牢房中人的面容,只通過身形隱約可以判斷是個男子。
此人癱坐在地,向后倚靠在墻壁上一動不動,若非還能聽到他輕微的調息之聲,梁言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個死人了。
這時就聽牢房外面的那個年輕男子開口問道:“怎么樣?我已經為你分析得夠清楚了,眼下只有與我合作,才是對你最有利的選擇!”
他這話說完,牢房里面的那人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年輕男子似乎對此早已習慣,也不如何灰心,反而接著說道:
“你別看我是族長的第三子,平日里風光無限,但其實我父親和兩個哥哥都沒把我正眼瞧過,這些年來我在這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早就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目光急切地看向了牢房中的那人,又接著道:
“怎么樣?只要你肯把那門功法傳我,我便立刻帶你逃離此處。這條密道是我多年前就開始秘密修建的,就連我那死鬼老爹也不知道,只要你肯點頭同意,我立刻就把你送出北海妖城!”
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那牢房中的人終于有所反應,只聽一個沙啞而又微弱的聲音緩緩道:
“你死心了吧,那門功法我早已立誓,絕不會再傳給其他妖族的。”
梁言聽了這個聲音,不由得暗暗皺眉,牢房里面的那個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嚴酷刑法,才會落得如今這般虛弱。
然而牢房外面的年輕男子聽后,卻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居然大聲怒吼了起來:
“大家都是妖族,憑什么你要為人族宗門守戒?《九天降魔經》既然你能修成,那我也能修成,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傳我?!”
“哈哈哈!”
年輕男子的一連串逼問,卻換來牢房里面那人的一陣大笑。
“你笑什么?”
年輕男子的面容逐漸陰戾起來,再也沒有之前那股和顏悅色的模樣。
“我笑你無知!”
牢房里的男子咳嗽了一陣,又接著說道:“大道之法豈是那般容易修煉?《九天降魔經》乃真武大帝所創,非有大胸襟、大氣魄、大毅力不能煉成,我前半生耗時千年,也只悟得皮毛而已。你們北海一族氣量狹小,竟是些雞鳴狗盜、齷齪不堪之輩,倘若強行修煉《九天降魔經》,只怕要落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體內傷勢牽動肺腑,忍不住坐在地上咳嗽了起來,然而牢房外面的那個年輕男子,卻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嘿嘿,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始終還是我們北海一族的階下之囚。”
年輕男子陰惻惻地笑道:“今天我來這里,你不肯傳我,過了十天還會再來,只不過我可以等,你卻未必等得了。”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見牢房里面的男子并不回應,便又接著道:“你真的以為用秘法封存識海,我父親就拿你沒有半點法子了嗎?不妨告訴你,你身邊的這根石柱喚作‘困龍柱’,它可以一點一點消磨你的意志和神識,等你的意志衰落到極點的時候,便可以用搜魂秘術強行搜尋你記憶中的秘密。”
“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我父親會把你送給他的親家左丘仞,你曾經殺了這老兒的長子,落在他的手中會是什么下場,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他一番話說到這里,可以說是原形畢露、圖窮匕見,然而還沒等牢房里面的那個男子回話,自己身后卻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
“好一個北海妖族,好一個族長之子!”
聽到這個聲音,身披斗篷的妖族少主大驚失色,急忙轉過身來,只見自己背后正站著一個灰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