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十三的琵琶聲越來越響,時而鏗鏘有力,時而小橋流水,變化莫測之間,隱隱要把梁言的神魂都拉入其中,隨著曲調一起沉淪。
他心思受到干擾,劍丸自然也被影響,熊八久經爭斗,如何看不出此時有便宜可占,立刻奮起神威,轉守為攻,拳拳直逼對方要害。
有了狐十三的輔助,場中局勢瞬間逆轉,原本是梁言在壓著熊八猛攻,此時卻變成了他處處受制,只能御使劍丸被動防守。
梁言越打越是煩悶,他與熊八本來就在伯仲之間,之前是靠著李希然吸引目標,自己以劍丸偷襲取了先機,才能步步緊逼,占盡上風。
如今有了狐十三的支援,熊八已經緩過氣來,兩人聯手之下,倒是梁言無法抵擋了。
這還是熊八忌憚他的蜉蝣劍丸,害怕傷敵一千,損己八百,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僅僅是十幾招下來,就能讓梁言吃個大虧。
梁言逐漸陷入被動,心里暗暗焦急的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懊悔之色。
之前狐十三被李希然的雕像所傷,他是有機會偷襲此女,將她一劍斬殺的。
但那個時候熊八也在對李希然出手,如果他放任不管的話,雖然有機會殺死狐十三,但李希然也會被打死打殘。
當時留給他選擇的時間僅僅只有一瞬,這一瞬過后,梁言最終還是選擇先把李希然保下來。
如今看來,正是這個選擇,讓自己陷入了被動的地步。
梁言心知自己不可能以一敵二,此時掃了一眼下方的人群,發現莫浩然、李希然和計來都在琵琶聲中苦苦掙扎,雙眼一片血紅,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步周圍那幫考生的后塵,被狐十三徹底操控了。
“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冒著暴露體內真魔之氣的風險,強行把計來和李希然帶走了.........不過這樣一來,無雙城就不能加入了,只得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梁言此時心念電轉,能想到的唯一脫身之策,就是激發自己體內的真魔之氣。
經過之前黃衣老僧的幫忙,他體內鎮壓的魔頭已經能被自己利用,丹田旁邊的紫色漩渦,就是他提取真魔之氣的地方。只不過人、魔素不兩立,如果讓人知道他體內有一個真正的魔頭,那真是百口莫辯了。
“沒辦法,再打下去也沒有贏的希望,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此時逃走,他也沒什么羞愧。畢竟熊八已經是通玄境中期的修士,而狐十三也有通玄境初期的修為,自己越階斗法,以一敵二還能堅持這么久,已經可以說是雖敗猶榮了。
至于林中的那幫修士,他也不可能全部帶走,只能把與自己有舊的李希然、計來二人帶走,其余眾人他是愛莫能助了。
想到這里,梁言心念一動,便要催動體內的真魔之氣,強行殺出一條生路來。
然而就在此時,忽聽一聲佛號在林中響起,緊接著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生得濃眉大眼,頭頂還有一道戒疤的高大和尚,從林間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五大散修之一的“金燈羅漢”于飛鴻!
只見他手里提著一盞昏黃古燈,口宣佛號,微微笑道:“阿彌陀佛,梁施主果然不是池中之物,這一手劍法驚天動地,整個南極仙洲的金丹境修士,恐怕也找不出像梁施主這般人物了。”
“什么?他是金丹境的修士?!”
熊八一邊斗法,一邊張了張嘴,臉上滿是詫異之色,一時竟然忘了去審問于飛鴻的來歷,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梁言,又重新打量了一番。
至于梁言,此時卻是眉頭微蹙,暗暗忖道:“這貨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他把神識向下一掃,暗暗動用了《八部衍元》的“菩提明鏡相”,卻找不出此人的絲毫端倪,看上去就是實實在在的金丹境修士。
“你來這里做什么?”梁言皺眉問道。
“阿彌陀佛,梁施主敢在惡徒行兇之時挺身而出,小僧自然也不能落后,此行特來助你。”
“就憑你?”
熊八目中兇光一閃,哈哈笑道:“一個乳臭未干的小輩,以為念了幾年佛經,就能與熊爺匹敵嗎?也罷,等我擒下這灰衣小子,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熊施主此言差矣,小僧這點微末道行可不是你的對手,閣下的對手另有其人。”
于飛鴻說到這里,輕輕一笑,忽然抬手一揮,把手中那盞昏黃的古燈丟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