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爺,小人今年十四了。”
“十四……跟老六差不多大了,你這個頭長得夠小的啊。”
“是,我這兩年都沒怎么長個子,我姐說我是被這扁擔壓的。嘿嘿,個子長得慢了好,省衣服。”
鄭芝鵬忍不住又問道:“為何在這種天氣出來賣酒?”
“回四爺,我們家是開角店賣酒的,俗話說刮風減半下雨全免,碰上這種天氣客人都不出門了,那我就只能出來賣酒了唄。”
鄭芝鵬聞言張口欲言,卻又沒再多說什么,畢竟,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家的孩子吃的了這份苦?
他讓這少年個頭盛了一杯,嘗了一口,微微皺了下眉,一般,酒的味道略有點酸。
見少年一臉希冀而又緊張地盯著他,鄭芝鵬還是動了一點惻隱之心,道:“酒不錯,都留下吧。”
少年人顯然是個機靈的,也看出了鄭芝鵬是看他可憐才買的酒,連忙跪下磕頭道:“小人多謝四爺。”
鄭芝鵬不太習慣別人動不動就給他下跪,連忙親自把他扶了起來,讓他跟小蝶去賬房結賬去了,他則繼續跟那幫小官下吏們喝了起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鄭芝鵬和身邊的義從們練了會刀,就隨便帶了幾個護衛出門了,昨天喝酒聊天的時候聽說布政使懼內,相中個賣唱的頭牌卻不敢往家領,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正是他的機會,他打算趁著今天有時間把這事替他給辦了,買個宅子再把人贖出來給這位大佬養著。
路上偶然見街角處有人在打架,或者說單純的打人,被打的好像還是個孩子,仔細一瞧卻是昨日送酒的那個小販。
這孩子年歲小,身子骨長得又單薄,面對七八個大漢哪里還敢還手,唯有抱頭蹲身,一邊挨揍一邊不停的說著好話,鄭芝鵬見狀圣母心又有點發作,便讓護衛把他給救了。
那少年噗通一下就又給鄭芝鵬跪了:“多謝四爺相救,小人名叫楊旭,我知道四爺身份高貴,小人無以為報,但四爺的大恩大德小人必定永生不忘。”
鄭芝鵬都被逗得笑了,這種人慣于嘴甜,這種話估計說的時候都沒過大腦,自然也就沒當回事兒,見他被揍的不輕,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那明顯已經不合身了的衣服也破了好幾塊,卻一聲疼也沒叫,只是一個勁的說著好話,便忍不住問道:“他們為什么打你?”
“其實是我的錯,他們幾個是安-徽人,平日里靠給一個徽商幫閑過活,后來有一次我接觸了那位徽商一次,他見我機靈伶俐,就常常關照我,這就把他們的飯碗給搶了。”
“你不是賣酒的么,怎么又去給人幫閑了?”
“天不好的時候賣酒,天好的時候自然就要給人幫閑度日了,今天真是多謝四爺相救了,否則怕是得被他們活活給打死。”
鄭芝鵬也不嫌他身上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快些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