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海防圖,轉手送給劉香,然后劉香冒充咱們家的旗號上岸,跟他們徐家里應外合,先劫掠松江,怕是幾天的功夫就能把松江城給打下來,人家滿載而歸,朝廷都未必能反應的過來,到時候,我就死定了。
我之前讓咱們家的人冒充了他,現在人家若是冒充咱們,又一路勢如破竹的話,根本就說不清楚,總不能說他們是鐘斌余孽吧,鐘斌全盛時也就兩萬多人,劉香可是有四五萬人之多,這屎盆子扣腦袋上咱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搞不好大哥招安以來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扣個謀反的帽子給他。”
鄭芝燕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小臉煞白,小手冰涼。
“就算大哥沒事,可總得跟抗倭剿匪吧,你說劉香來江浙是客境作戰,可大哥難道就不是么?大哥的底氣,無非是他已經招安,可以隨時得到岸上官府的支援和支持,還可以與南-京水師配合,可那徐本高此前可是管督察院的,只是守孝回家又不是奪職攆回來的,若以監管、糾察之名查探南直隸兵馬甚至于咱們鄭家的動向,你說南-京隸那幫坐冷板凳的,會不會拒絕他?
這些消息若是都傳給了劉香,必要時他再拖一拖朝廷這邊的行軍,那特么大哥比之劉香的優勢到底在哪?要知道劉香雖然兵力、火力、財力都不及大哥,但他們常年劫掠,遠比咱家的兄弟善戰,真要是單純的硬碰硬,鹿死誰手可就不好說了,恐怕勝了也是慘勝。
就算打出了慘勝的局面,寶島的荷蘭人難道就是吃素的?甚至于一個沒有了強橫實力的鄭芝龍,朝廷還能不能容?此人,在陷我鄭家于死地!”
楊娘子聽了也有點嚇傻了,小聲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人,為了報仇,先引賊人屠戮了自己的老家?”
“徐家有碉樓,在華亭縣儼然是城中之城,到時候就說倭寇急切間打不下來便是,此舉足以保他們全家平安,至于同城百姓,或許在他心里遠不如給他親爹報仇重要吧。”
鄭芝燕道:“這……這都是臆測,應該不止于此吧。”
鄭芝鵬搖頭道:“越琢磨,越覺得應該就是如此,否則他為何非要布防圖?還是松江一帶的,況且此事就算只有半分可能,也得當做十分去應對才是,走吧,去見張秉貞。”
說罷,鄭芝鵬拉著鄭芝燕抬腿就走。
走到一半才回過頭,抱拳給楊大娘子行了個禮:“多謝娘子,此事若為真,非娘子我鄭家怕是都要因此而亡了。”
“四爺千萬不可如此,這是妾應做的,您投資,本就是為了這些江湖上的小道消息,若不是今日那人來了想起,這消息就不報與您知曉了,說來,應該是妾的失職,是妾要請四爺不要怪罪才是。”
“好,那就不跟娘子客套了。”
“四爺慢走。”
鄭芝鵬也確實已經沒有跟她再多客套的心思了,簡單這么聊了兩句之后,便出門騎馬,火急火燎的去巡撫衙門尋張秉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