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鵬卻懶得與這些官吏士紳們墨跡,而是霸道的以抗倭之名,命鄭芝燕領著義從直接就接管了松江城的城防,又拿出一萬多兩銀子的銀票,當場分發給松江城的守軍們,讓他們協同御賊。
而他自己,則讓錦衣右衛門的倭國浪人們護著,過門而不入,直奔徐家而去。
令人詫異的是,徐家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大門緊閉,反而是打開中門,料定他要來一般,還安排了個嫡系子弟站在大門口迎接他,看得鄭芝鵬不由都笑了。
“好一個四世緋袍的徐家,光憑這份氣度,便教人心折不已了。”
門口的徐家子弟恭恭敬敬的行禮,開口道:“家兄知道鄭將軍一定會來,已經命在下恭候多時了,請。”
鄭芝鵬笑道:“你家兄長倒是心中不慌啊。”
“鄭將軍說笑了,家兄心底無私,自然是不慌的。”
“哼,好一個心底無私。”
說罷鄭芝鵬一把將人推開,直闖了進去,至客廳一看,一身素孝的徐本高果然在笑呵呵好整以暇地在等著他,口中還道:“鄭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特意給您備了您家鄉的武夷山紅袍,今年新下的,乃是圣上御賜,我也只有這些,坐下來嘗嘗?”
鄭芝鵬冷哼一聲道:“倭寇都打到您的家門口了,徐大人居然還有心思喝茶?”
“倭寇自有鄭將軍和令兄這樣的宿將來抗,我如今只是一個回鄉守孝的閑人而已,自然輪不到我來為此操心,這不是已經平定了么。”
鄭芝鵬笑著道:“若說大人您是閑人,怕是這江浙兩省之中,就沒有干事兒之人了,徐大人,這次來的倭寇可是劉香,便是我大哥對上他,也不敢就說十拿九穩,松江城差一點,可就要毀于一旦了。”
徐本高則故作詫異道:“鄭將軍這話我就聽不懂了,劉香不是早就已經在咱們江浙沿海一帶劫掠了么?否則鄭將軍您組建抗倭聯盟,打得是誰?”
“…………”
“當然,鄭將軍和麾下人馬為了幫我們松江抗倭,不惜遠奔數百里,雖是奉了張部堂的命令,但這份恩德我們松江人卻是一定要報答的,規矩我懂,聽聞令兄在福-建一帶每次抗倭之后都要去富戶家中收水,我徐家作為松江富戶之首,愿為鄭將軍的義軍捐贈紋銀十萬兩,糧食五萬石,如何?”
鄭芝鵬冷笑道:“徐大人這破財免災之術,學的倒是精通。”
徐本高深施一禮。
鄭芝鵬則好整以暇地點了根雪茄抽了起來,輕輕端起傳說中自己的家鄉名茶,慢慢地喝了一口,余光中瞥到,徐本高的兩鬢已經開始微微冒冷汗了。
“水么,自然是要收的,只是我們收誰的水也不能收您的水呀,您可是此次抗倭的大功臣。”
“鄭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鄭芝鵬拱手道:“是徐大人,探知了倭寇劉香的動向,也是徐大人,與張部堂聯手定下了今日之奇謀,這才有了今天的這場大勝,說起來這一戰的首功,固然應該是運籌帷幄的張部堂,可是接下來的,卻應該是徐大人才是,我已經讓部堂大人奏表圣上了,徐大人局江湖之遠,尚憂廟堂之慮,真乃是人臣楷模啊,想來待大人孝期一滿,回京后必然更是步步高升,末將在這里先恭喜徐大人了。”
徐本高的臉色終于再也繃不住了,鐵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