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后,無名小島上。
劉香一手拿著張比臉還大的大餅,一手端著個海碗,里面盛滿了海鮮湯,咕嚕咕嚕喝了個干凈后,通紅著眼睛低聲問道:“所以,你打探道,最近幾月之內,南直隸以及浙-江兩省境內,都沒有大規模的調兵?”
“是。”
“所以,鄭家那個老四,擺了咱們弟兄的腦袋在松江門口當京貫,其實特么的松江卻幾乎是一座空城,而老子,害怕其中有詐,居然就愣是沒敢上岸?”
“這……是。”
劉香扔下海碗,從蒸鍋里隨手拿了一支七八兩重的大螃蟹,也不剝殼,咔嚓就是一口將螃蟹咬的稀巴爛,留著一嘴的蟹黃和蟹膏,頗有些悲憤地問道:“所以你說,徐本高并沒有背叛我們,我只是被鄭老四給算計了,白白錯過了劫掠江南的最佳時機,害的弟兄們跟我在這破島上啃了半個月這破玩意?”
“這……是,不過不怨大哥,都怪那個鄭芝鵬,他……他太狡猾了。”
劉香這下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一把將啃的只剩一半的螃蟹摔在了那人的臉上,“放屁!我劉香縱橫南海近三十年,什么沒經歷過?卻不想今日居然被一個剛出道,還特么乳臭未干的娃娃給耍了,這還不夠丟臉么?”
那人被嚇的不敢說話了,所有跟著劉香多年的老人都知道,這貨現在是動了真火了。
卻在這時,突然有小嘍啰跑了過來,喊道:“大哥,大哥,有……有外人上島了,點名要見您。”
劉香愣了一下,隨即更怒了,咆哮如雷道:“我特么現在連找個窩都這么難了么?還特么啥也沒干呢,就被人找上來了?是不是哪天鄭芝龍的水軍殺到家門口了我都不知道啊!”
說罷,劉香用眼神掃視一周,見沒人敢跟他對視,他則也實在想不出這事兒該責怪誰,只能郁悶的喘著粗氣,好半天,才點了根雪茄平復了心情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就見一個留著美髯,身穿素錦的中年帥哥走了進來,不待旁人發問,就主動報上家門道:“在下徐本高,見過劉將軍。”
劉香果然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你是徐本高?是……回鄉守孝的那個當朝二品徐本高?”
徐本高客氣的一禮道:“正是在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
“畢竟跟劉將軍有過書信往來,雖都是人托人,但順藤摸瓜,還是能確定一個大概方位的,為了找劉將軍,我和我的隨從們,已經在海上飄了六天了。”
劉香聞言更覺得有點懵,問道:“徐大人這么辛苦的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竟值得劉大人親自以身犯險?”
劉香嘆氣道:“之前一場誤會,我們被鄭芝鵬那個小兔崽子給算計了,我親自過來解釋一下,同時也表一表我的誠意。”
劉香聞言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親自起身將徐本高扶在了自己剛剛坐的主位上,坐在邊上道:“徐大人這么說,倒是讓我汗顏了,是我自己沒把握住機會,讓這小兔崽子給耍了,您今日既然都親身至此了,我怎么可能還會不信您?”
說罷,劉香將裝滿螃蟹的東西遞給他道:“海上辛苦,實在是沒有什么像樣的東西待客,您若不嫌棄,就吃兩個螃蟹墊墊肚子吧,想來您應該是餓了,對了,您的隨從呢?快,老三你快去將徐大人的隨從叫過來,一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