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坊。
這座坊市毗鄰洛陽長夏門,是很多城狐社鼠聚集的地方,治安很差。
居住在這里的百姓也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非常雜亂。
午時。
位于坊市中心的聚財賭坊里,此時熱鬧非常,各種吆喝聲不絕于耳。
“直娘賊,這次肯定是單數,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會一直輸”
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挽著胳膊,瞪著血紅的雙眼大聲嘶喊著。
他正站在一張桌案前,雙眼死死盯著桌子中央的那個陶碗。
準確一點說,是盯著在陶碗里快速翻滾的那兩個骰子。
看得出來,這個家伙已輸紅了眼。
同樣輸紅了眼的人,又何止他一人。
圍在這張桌子周圍的二十幾個人,基本都是一樣的狀態。
這是擲骰子、猜單雙的一張賭桌。
旁邊幾米外的另一張賭桌上,則是賭葉子牌的,一幫家伙也大呼小叫著。
而在外面的院子里,一群人正在斗雞,吵鬧聲更大。
院子里的其他房間,以及后院等等地方。
一陣高過一陣的吆喝聲不停傳出,顯然激戰正酣。
在賭坊門口內側、每個房間門口、以及每張賭桌的旁邊、還有其它一些關鍵位置,或多或少都站著一些二三十歲的漢子。
這些家伙都膀大腰圓的,滿臉兇相,看著就不像好人。
不用問,這些家伙都是鎮場子的打手。
對一座賭場來說,這些兇神惡煞般的家伙顯然不可或缺。
萬一某個家伙輸紅了眼,當場搶劫或行兇殺人,他們就得出手鎮壓,維持場子秩序。
就在外面眾多賭徒激戰正酣之時。
賭坊后院的一個房間里,氣氛卻異常凝重。
這個房間里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歲左右,身形精壯高大,臉上有道十厘米左右的刀疤,眼中精光閃爍,透著幾分陰翳狠辣之氣。
女的三十歲左右,身形曼妙,風韻猶存,卻透著幾分騷媚入骨的味道。
此時,這個女人滿臉愁容,泫然欲泣,正在跟這個男子商量著什么。
“三哥,要不咱帶著富兒離開洛陽吧,出去避避風頭”
“等醫公子離開洛陽了,咱再回來也行”
“自打昨天聽說醫公子來到洛陽,我就心驚肉跳的,總感覺要出事”
聽到這話,那個中年漢子的眼皮立刻一陣猛跳。
稍作沉吟,他這才說道:
“不用擔心,翠兒,這里是洛陽,不是長安”
“而且我身后有棵參天大樹,就算醫公子,也不能在洛陽恣意妄為”
“再者說了,那件事都過去那么久了,或許根本就沒人記得了”
“經你手賣給倭國人的那幾個娃娃,說不定早就死了”
不用問,兩個家伙正是馬三和朱翠。
自從聽說倭國使團和范大河等人被李醫殺了個干干凈凈,朱翠就帶著兒子躲到了這里。
這一躲就是一個多月,一直平安無事。
正當他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危險解除。
可誰知道,醫公子居然于昨天來了洛陽。
聽到這消息,做賊心虛的朱翠,魂都差點嚇沒了!
她可聽說過,醫公子殺倭國人時有多么心狠手辣!
自己要是落到醫公子手里,恐怕難逃被千刀萬剮的下場。
正因為如此,她才向馬三提出,帶著兒子離開洛陽,去外地躲一段時間。
但是,馬三卻不能隨便離開這座聚財賭坊。
這座賭坊雖然掛在他的名下,由他經營和管理。
但真正的東家另有其人,出了問題他未必能承擔得了責任。
討論幾句后,馬三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