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霸天,端起了酒碗。
林霸天當即明白了祁溶的用心:太子將這八萬兵馬給了自己,將來狼毫山就是祁溶手中的劍!
如此一來,山野土匪搭上了太子這條線,這不是雞犬升天了嗎?
林霸天盯著祁溶,見他半垂著頭,端坐椅中,以指腹摩挲著酒碗,一身黑衣攏進火光的陰影里,渾身散發著貴氣與莊嚴。
他不由得想:自己也能與這樣的人平起平坐,好啊,真好!
林霸天越想越開懷,只覺得前路一片璀璨,拍手大聲道:“太子仁義!今日這個把子我林老大拜定了!今夜不要下山去,就在我這寨子里,我們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祁溶再次端起酒碗。
那帶血的肉,他碰也沒有碰。
“哎!”
林霸天抬手示意祁溶先不要喝,笑得浪蕩起來:“光是喝酒吃肉有什么意思?別看我這寨子上高皇帝遠,被我們擄來的女人可是不少,還有你們皇家的。”
祁溶放下了酒碗,笑道:“聽說了,正巧是太安宮的人。今晚我就要她作陪。”
林霸天放聲大笑:“太子好雅興!這叫一報還一報,世事真難料!”
不多時,小嘍啰就將姬玉遙拖進帳中。
她的雙手被麻繩捆著,嘴被布條封住,上衣被撕爛,露出了白皙的肩膀,雙眼哭腫,掙扎得已經沒有了力氣。
薄薄的衣衫衣不蔽體地覆在她身上,于事無補地避寒,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寒冷,嬌嫩的身段不住地顫抖。
“是了。”
祁溶看了姬玉遙一眼,于心不忍地轉頭看向林霸天,笑道:“多謝大當家幫我出了這口惡氣。”
姬玉遙一聽這熟悉的聲音,慌忙回頭,眼神中露出難以言說的驚恐之色。
她曾無數次想過悄悄一死,卻萬沒料到祁溶會找到這里,踩碎她最后一絲尊嚴。
從前在太安宮享受的榮華尊寵、習過的禮教、恪守的尊卑,在此情此景下,碎得四分五裂,像一個笑話。
林霸天不好意思地向祁溶致歉:“之前發生了些事情,這小娘子犟得很,不能給她松綁。不過兄弟們可都說了,好用得很,很潤。”
祁溶微微一哂:“皇家子弟,又會差到哪里去?”
他又端起酒碗,狠狠吞下一口。
姬玉遙無望地看向祁溶的方向,看到祁溶身后之人,像在淤泥里仰望一片白云,
樓蒼蘭肅然而立,正看著她,目光夾雜著柔和與狠戾,好像在告訴她——不要怕,我來殺!
姬玉遙不知何來的勇氣,并不回避他的目光,迎著那股熾熱,將傷痕累累的自己燃燒殆盡。
那一瞬間,她突然想活下去,想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