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的目光驟然變得凌厲,望向風逸。
正是風逸假扮成丫鬟與江鎖一同潛入感通寺,其間發生了什么,風逸當是最清楚不過。
風逸心頭一緊,當即跪在了祁溶面前,低頭道:“是我沒保護好公子,請殿下責罰。”
祁溶沉著臉道:“我是問你在寺里發生了什么。”
風逸苦著臉道:“那夜我與公子,還有木嬋娟從后院回寺中,無意驚動了寺中的下人。來者正巧是念映柔的養父養母。當時情況緊急,他們發現了我們,要躲避根本來不及。公子連話都沒說,便沖上去擰斷了那婦人的脖子。她太快了,我是真沒反應過來。我也跟了過去,擰斷了那男人的脖子。”
言城驚道:“徒手擰斷了一個人的脖子?!”
祁溶也吃了一驚,驚的是言城這么大的聲音竟沒有把江鎖吵醒。
她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幾乎與白色床單一個顏色。
“別看了。”
言城對祁溶道:“她根本就沒有在睡覺,而是昏迷。我們說話,吵不醒她。”
祁溶聞言,一顆心陡然沉了下去:“能徒手擰斷一個人的脖子,若非催動內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他怪不了風逸,更怪不了江鎖。
他怪他自己,為什么總是在江鎖最需要他的時候,沒有陪在她身邊。
祁溶示意風逸別跪著了。
“她如今是看著與常人無異,其實身體早被掏空。別說是人的脖子,就是雞脖子她現在也擰不斷。”
言城的胸口憋了一團悶氣,道:“得虧殿下及時發現,我才能提早診治,否則像她這么拖下去,就是一個死字!這不砸我招牌嘛!”
果然是公孫淵帶出來的學生,最在意的就是“招牌”二字。
他們在太醫院是最受排擠的清流,靠的是實力說話。
砸了他們的招牌,還不如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言城打開針灸包,給江鎖行針。
這要放在平時,江鎖定會找各種借口不讓言城碰她。
現在好了,直接昏迷,言城此番行針,行得格外順利。
“若是再晚些……”
言城行完針,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對祁溶道:“我怕是無顏去九泉面對師父了。”
涔涔冷汗從祁溶額頭冒出。
他不能再讓她有事,這是他對自己的許諾。
接下來的日子,可是苦了江鎖。
言城干脆搬來一把椅子和一張桌案,就守在江鎖門口,把吃藥行針的時間安排得分毫不差。
行醫在世,像言城、公孫淵這樣的人是把病人當成了自己的一道作品。
越是疑難雜癥,便越是考驗手藝,呈現出來的自是一道登峰造極的作品。
這幾日以來,江鎖幾乎沒用腿走過路。
不是被祁溶抱著,就是背著。
不過是內息紊亂,又不是殘廢了。
江鎖想自己走路,祁溶便告訴江鎖,她想得挺多。
若是祁溶有事去了軍營,幾大近衛便在門口嚴陣以待。
裴戰恨不能在門口放一抬轎子,江鎖下床后,直接用轎子抬著走。
是日
江鎖正半躺在床上生悶氣,門被輕輕推開。
只見姬玉遙端了些甜湯,盈盈走了進來。
她轉身向門口的幾大金剛,道:“我陪小鎖在房中坐坐,不出門的,你們且忙去吧。”
姬玉遙乃樓蒼蘭之妻,又是太后指婚,在府中說話頗有些分量。
風逸、戎灼、裴戰、路驍霆在門口站得累了,當下也不堅持,便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