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川玄撤兵的消息同時報到了樓蒼蘭的帳中。
“倭軍在鑫州集結?”
姬玉遙初入軍營,有些拘謹,怯怯問道:“他們不打算南下攻城了?準備回倭國?”
樓蒼蘭望著沙盤沉吟,搖頭道:“豐川玄行事詭譎,作風大膽,擅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少傾
樓蒼蘭叫來路驍霆,吩咐道:“前往鑫州探查。撤兵或許是個假消息。豐川玄不可能就此罷手,定有后招在等著我們。”
路驍霆領命,轉身時,看到姬玉遙正局促地坐在桌案旁,頓了頓,眼帶笑意地離開了。
樓蒼蘭放下帳簾,準備與姬玉遙好好算筆賬。
“聽說我軍務繁忙,忙到夜不歸宿?”
樓蒼蘭抱著手臂,看著姬玉遙,笑道:“明明是你不讓我回府,倒惡人先告狀了起來。”
姬玉遙坐得端正,低著頭,快把衣角揪出一朵花來,輕聲道:“我瞧著你軍務繁忙,近日都累瘦了。來回奔波辛苦,住在軍營里不比住在府上方便?”
“你倒是真會為我操心。”
樓蒼蘭朗聲一笑:“軍營距離宋府不過半柱香的時辰。”
“看來這份心倒是操錯了。”
姬玉遙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樓蒼蘭一把拉過姬玉遙的手腕,笑道:“軍營重地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說著,語氣軟了下來,輕聲道:“今夜不許走,留在這里陪我。”
姬玉遙垂眸道:“我答應了小鎖與她一同回府的……”
“操不完的心吶……”
樓蒼蘭嘖嘖嘆氣道:“她現在有祁辰光陪著,哪里還要與你一同回府?”
姬玉遙面露猶豫之色。
樓蒼蘭語氣帶了點誘哄:“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好……”
姬玉遙雖是紅了臉,卻也不堅持,羞羞答答地應下了。
樓蒼蘭揚聲叫來侍衛:“去知會殿下一聲,玉遙今晚留宿軍中。”
*
“玉遙不回府了?!”
江鎖聽侍衛稟報后,有些驚奇:“留宿軍中?”
這可是自幼長于太安宮的、金枝玉葉的郡主,接受大祁最嚴苛的禮教熏陶,一顰一笑皆是規矩。
此時,她竟愿意為樓蒼蘭留宿軍中。
江鎖淺笑搖頭,也無可奈何。
祁溶湊近江鎖耳后,道:“我陪你回府,不比玉遙更好?”
江鎖笑道:“謝主隆恩。”
祁溶拉過江鎖的手,突然認真道:“晚晴,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江鎖雙手攏袖,跟在祁溶的身后,穿過彎彎繞繞的軍營,帶著她走入一個軍帳之中。
只見帳中站著三人,一個高瘦,一個矮胖,還有一個身形適中,穿一身白衣,皮膚白如宣紙。
那矮胖軍人脾氣不大好,大聲嚷嚷著:“要我說,那豐川玄既已撤軍,我們就應當集中兵力攻打鑫州,在最快的時間內奪回失地!”
高瘦軍人是個儒將,聲音不大,一邊擦汗,一邊道:“不可,不可,眼下軍餉本就不富裕,若派出兵馬集結在鑫州城下,每一日的耗糧不可小覷。若能攻下城池那固然是好,那如若沒有呢?”
“沒有么……”
矮胖軍人摩挲著自己下頜的胡須,想了半晌,突然聲如洪鐘地道:“有我這個兵部尚書坐鎮指揮,豈有不贏的道理?!秦大人莫要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