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顏城,府衙內院正中的議事大殿前,有一塊面積不小的廣場。
此刻的廣場四周由血騎守衛,大殿的門敞開著,黑洞洞的,沒有一個人進入其中,因為就在那大殿門口,臺階之上居中擺了一把太師椅,一個身穿離郡縣守官服的年輕人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在他左側,依次是披掛了裨將鎧甲后顯得年輕威武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老車夫羅江,以及血騎百將洛長恭和站在最后特意套上屯長披風的紅甲女子思齊。
在他右側則孤零零站了一個中年男人,只見他面如冠玉,眉目疏朗,一頭黑發束之高冠無一縷垂落,頜下有須增添三分威嚴,此刻只是眼瞼下垂,安然肅立,正是先前縣丞府衙院門前帶領一眾小吏率先入了內院的中年男人。
此刻院中已然站了四五十人,只是除了縣丞府衙一眾官吏齊齊整整列作兩排之外,就只有一旁的縣尉府衙官吏能來足半數,另一邊為三司衙門所留的空地上,三個衙門加起來就只來了不足十人。
“咚!咚!咚!”
又是沉悶得壓著眾人心跳的三通鼓響。
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得擯住呼吸,在四周血騎的注視之下,就連低著頭彼此交換一個眼神的勇氣都欠奉,而且這種壓抑感,正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些穿了三司衙門小吏官服的人們才一個個火急火燎的跑進內院,他們喘著粗氣小跑著,一進門看到眼下的陣勢卻紛紛止步,驚疑片刻之后才敢死死壓制住喘息的聲音,低著頭弓著腰小心翼翼的挪到自己衙門所屬的位置站定。
洛川仍舊沒有睜眼也沒有發聲,只是靜靜的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咚!咚!咚!”的鼓聲再次響起,驚得內院一眾三司衙門后來入院的小吏心驚肉跳冷汗連連。
直到這個時候,高坐殿前臺階之上的洛川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平靜的掃過眼前院內的數十人,最后落在縣尉府衙一眾官吏中為首之人臉上,只見那人掄眉豎目,須如箭矢,生得一副兇惡長相,比之跟隨洛川的望川劍修秦萬松猶有過之,身型魁梧不似凡人,肌肉虬結撐得那一身官服好似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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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了鎧甲一般,他緩緩開口道,“縣尉大人且上臺來。”
那魁梧漢子抱拳行禮,然后憨厚一笑上臺來,洛川這才發現他一條腿似乎不便,行走之間一下一下的歪斜。
魁梧漢子上了臺階又沖著洛川行了大禮后才起身往老車夫等三人那邊看一看,猶豫一下站到洛川右側那中年男人身邊,閉口不言。
洛川緩緩起身走到臺階最前沉聲道,“我離郡,是邊郡!”
一語既出,四下無聲。
洛川一頓之后繼續道,“那些前人拿無數性命換來的鐵血規矩,如今已然被一些人忘得干干凈凈!”他伸手指了指身后大殿門邊的黑色巨鼓,提高了音量喝道,“在我離郡境內,每一位縣守府衙均懸黑鼓,所謂何來?!”
內院之中無人敢出一聲,只能一個個將頭壓得更低,靜聽臺上那人訓誡。
“一鼓至,二鼓急,三鼓危!”洛川沉聲道,“如今三鼓已盡,縣守府衙內官吏來了幾何?!”他目光一凝怒喝道,“若是西夷已至,怕是這蒼顏城丟了半壁還有府衙官吏在家中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