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娟合起筆記本,看著張青似笑非笑道:“你賺了多少?”
張青搖頭小聲道:“現在賺的還不多,只三十萬左右。趙姐開始根本不同意我入股市,最后好說歹說,告訴她我并非是投機,而是在學習金融學,她才同意投入六十萬港幣試水。
不過隨后她就越來越自責,因為每一天都在上漲,然后也就允許我一點點繼續入市。
我也不是短線操作,沒有精力,也沒有相對應的知識,短線操作就是在玩賭博。
我買入了幾支中資股,如魔都石化、青島啤酒等。隨著回歸成為定局,這些中資股開始發力,賺錢應該還在后面。你想進來試試么?
說真的,光看金融書籍,那些公式定律太抽象。下水入市之后,對于金融知識的理解,能加深很多。”
齊娟嘆息一聲道:“齊家家訓,就是不許碰這個。你知道為什么嗎?”
張青想了想道:“害怕被人奪了控股權?”
齊娟點頭道:“西方那么多強極一時的家族企業,最終都因為這個丟失了控制權。我祖父向來以為,天鴻的責任就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幫助國家和民族突破巴統禁運和瓦森納協定對國內重工業的桎梏和壓迫。這些年齊家受到了不知多少誘惑,有中外合資的,有技術入股的,更多的就是要幫助天鴻去港城、去美國上市。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我爺爺點頭,齊家一夜之間就可以大富大貴十倍。但是,我爺爺從沒動搖過,全都拒絕了。這也是,他和上面關系特別好的原因,上面真的是以國士相待。
當然,爺爺這么高尚偉大,也是我無法拒絕他的原因。”
張青點頭道:“理解,也支持。不過,想來應該特別難。”
齊娟嘆了聲,道:“是啊,特別的難。收買不成就打壓,機床差代大的驚人,尤其是數控機床,差……唉,幾十年的差距吧。”
張青眨了眨眼道:“應該能追得上吧?”
齊娟明亮的眼睛仿佛都黯淡了些,搖頭自嘲道:“怎么追?這根本不是錢的事。肯花再多的錢,人家就是不賣你,怎么辦?好在……”她面色又好了些,輕聲笑道:“好在正道不通,還有后門。天鴻在這方面大方的驚人,齊家自身也沒什么奢侈消費,所以每年大量的財富都被大把灑了出去,從和西方交好的資本國家,用原價兩倍甚至三倍的天價,買回機床來用,來拆解學習。嘿,天鴻就是這樣,盡最大的努力一點點支持民族工業的發展。
只是總體差距太大,封鎖的太狠了,一兩代人恐怕追不平,慢慢來吧。”
張青溫聲道:“我想過你會很難,但沒想到會這么難。不過沒有關系,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突破封鎖,成功上岸,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齊娟埋怨:“說這種話的時候,都不肯主動牽我的手?”
張青老臉尷尬,小聲道:“老師還在呢。”
齊娟太喜歡他這股質樸的村氣了,一邊伏在桌子上笑,一邊伸過手去,握住了張青粗糙的大手。
見齊娟明媚的大眼睛深深的望著自己,張青也笑了笑,用空出的右手,在紙上寫下兩行俊秀的字: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瞬間,齊娟覺得心都酥化了,整個人如同癡了般,怔怔的看著這四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