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裴越和谷范兩個晚輩,此刻卻沒有他們的座位,只能比較悲催地站在堂下。
裴太君看向沈默云問道:“你怎么來了?”
沈默云自然不會將那個名叫戚閔的少年那番夸張的言辭說出來,只微微一笑道:“早上被陛下叫了去,問了侄兒一些事情。”
裴太君緊張地問道:“何事?”
沈默云仿佛很隨意地說道:“近些時日以來,朝中彈劾左軍機魏國公的奏章越來越多,指責他剿賊不力,貽誤戰機,致使百姓蒙難,京都人心惶惶。陛下說,言路閉塞乃亡國之兆,所以看到朝中有這么多為國盡忠的臣工,他很欣慰。但是最近有些人大肆串聯,想要借這件事徹底打倒左軍機,未免太過猖狂。”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陛下說,此風不可長。”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裴戎怒道:“此事與我有何干系?”
谷范在裴越耳邊輕聲道:“你這老子真的會做夢,那位魏國公根基何等深厚,想要靠這種事扳倒他,簡直可笑之極。”
裴越不置可否,當沈默云開口后,今日之事的基調便已經定了下來,他不愿在這個時候再當出頭鳥。
沈默云淡淡道:“少師不必著急,陛下并不曾說此事由你主使。”
裴戎心中稍安,雖然他的確暗中指使幾個交好的御史上表彈劾王平章,但這種事只能做不能認。
然而沈默云又道:“陛下只說了一句,裴戎放著好好的伯爺不做,自甘墮落與那群賊子廝混在一起,你究竟想做什么?”
裴戎悚然而驚,高臺上的裴太君臉色也很難看。
老太太擔憂地問道:“默云,你今日來究竟所為何事?”
沈默云輕輕一嘆,道:“嬸嬸,侄兒在您面前不繞圈子,少師這件事做的太離譜!我替陛下掌著太史臺閣,有些事涉及到府上,我自會幫忙遮掩一二。但嬸嬸應知,陛下的消息來源并非只我這里,京都里的事很難瞞過他。”
他望著裴戎,正色道:“你怎能與那些山賊勾連在一起?”
裴戎面色發白,心中升起無窮的懼意。
谷梁直白地說道:“既然陛下已經知道,又特意對沈大人露了口風,想來也不會真的要將定國公府如何,只不過需要這邊給一個交代。裴戎,你身為定國家主,又做了這等錯事,自然要承擔起來,否則別逼我大口啐你。依我看,越哥兒的法子就很好,你主動上表辭爵,爵位就由你家老大承繼。從今往后,你就在府中高樂吧,旁的事情不要插手了。”
沈默云沉吟道:“可。”
裴太君仍不放心,對沈默云問道:“如此這般,圣上真能放過戎兒?”
沈默云微笑道:“嬸嬸放心,陛下既然命我來辦這件事,就不會窮追不放,畢竟他知道我和府上的淵源。如今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今日在座的也都是定國一脈,想來不會有什么問題。少師,你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看向裴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