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起身說道:“大娘早。”
齊大娘搓著手道:“少爺起太早了,怎不多睡一會?”
裴越道:“昨夜睡得有些早,所以便起來了。”
齊大娘點頭道:“那我現在就去給少爺準備早飯。”
“有勞大娘。”
裴越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中庭,先做一套廣播體操活動身體,然后便開始扎馬步。
武道高手非一蹴而就,日積月累的反復錘煉才是正道,不過在經過幾天前那場血戰之后,裴越對自己所學的拳法和刀法都有了更深刻的體悟。
早飯時,裴越對席先生說道:“先生,我打算明天去南大營找廣平侯。”
這個決定略顯突兀,但又在情理之中。
席先生聞言放下碗筷,微微皺眉道:“似乎太早了些。”
裴越搖頭道:“男子十六方可從軍,我此行不是要直接從軍,只是要做兩件事。其一是想辦法將桃花找回來,我不能躲在莊上,等著上天垂憐或者別人去救她。那個婦人既然將桃花劫走,終究是有所圖,不會倉促害她性命。方銳說她們往南去,我覺得這是障眼法,也許她們此時已經回了橫斷山中。其二則是我想抓住那個賊首,雖然我無法上陣對敵,但方銳告訴我一些信息,或許可以幫到廣平侯。”
席先生沉吟道:“既如此,老夫隨你走一趟。”
裴越心中涌過暖意,說道:“我不會以身涉險,在廣平侯身邊也很安全,所以這次就不勞煩先生了。還有一事,想請先生替我操持。”
“何事?”
“我此番離開可能短時間無法回來,還請先生幫我照看一下莊子。鄧載他們都很懂事,先生除了武道之外,或可根據他們每個人的性格特質,再傳授他們一些本領。”
“可。”
“莊上其他事我都已經安排妥當,若這段時間還有人來鬧事,請先生不要留情。”
席先生望著面前愈發成熟的少年,隱隱察覺到他比之前略有不同。若說初來綠柳莊的裴越喜歡凡事謀定后動,如今則稍顯急切,所以他不免有些擔憂地說道:“越哥兒,軍陣之事絕非兒戲,你不要魯莽沖動。那些人雖然掛著一個山賊的名頭,實則不弱于沙場老卒,尤其是在山中占據地利,你若只是出出主意倒也罷了,切不可隨軍出動。”
裴越點頭道:“先生的話我記下了。不瞞先生,除了方才所說的兩個理由之外,我還有一些私心。如今邊境難有大戰,多少勛貴子弟都在苦苦等待立功的機會,像我兄長秦賢那般人物,也只能困守于百人哨官之職。我如今一介庶子,又無根基,僅僅依靠廣平侯的賞識,想要出頭不知要等何年何月。那些山賊在京都外圍燒殺劫掠,無疑是在打朝廷的臉,我估計最遲數月之內,京營就會進山剿賊,否則天子臉面何存?既然我能發揮一點作用,這個時候便沒有藏愚守拙的必要,只要能在這件事中再立一些功勞,遠遠勝過去邊境苦熬。”
他誠懇地說道:“這兩年我會跟著先生用心學習,可眼下這個機會也很難得,就算將來兩年我只待在莊上充實自己,但能提早在朝堂上留下我的名字,對于未來應該大有裨益。”
席先生略微震驚于他的坦誠,不過在看到裴越清正平和的目光后,他終于放下心來,同時也明白最近這些事的確對少年的心境造成不小的沖擊。
他有些同情地感慨道:“你放心去,有老夫在,莊上不會再有問題。”
裴越起身一禮:“多謝先生。”
用完早飯,裴越來到前院空地上,這里聚集著一群少年,分成兩排站立。
除了最早跟著裴越的七人之外,又多了十一人。
這些少年都是那夜血戰中表現上佳的莊戶子弟,年紀都在十五六歲之間,皆是這兩天裴越親自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