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與七寶閣深入合作,免得給自家老爺招災,但是聽到對方說起當初的那筆交易,他的表情不禁很難看,沉聲道:“程掌柜,當初首陽山那邊只是無主荒地,我家老爺為國庫掙了三萬兩銀子,縱然談不上有功,怎么也不至于是罪過吧?這世間從未有人能將粗煤煉制成蜂窩煤,朝堂上那些大人物都沒想到,如何能怪罪我家老爺呢?”
程思遠幫他面前的杯中斟滿茶水,微笑道:“孫管家不必著急,在下不過是一個操持商賈賤業的普通人,哪有資格議論尚書大人的得與失?只不過在宮中的陛下看來,那么一大片天然煤山,挖出來的是煤,收回去的是雪花紋銀。時日一久,你猜陛下還會不會考慮粗煤和蜂窩煤的區別呢?”
幾滴冷汗從孫良的后背冒出來,他極力保持著平靜,勉強笑道:“我家老爺確實有些自責,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程思遠面色漸漸嚴肅,放緩語速道:“七寶閣做事歷來講究以誠相待,方才我將裴越的底細告知閣下,便是希望孫尚書能明白,想要讓對方低頭,光靠一個主事無法辦到。”
孫良問道:“你們究竟想怎樣做?”
程思遠道:“蜂窩煤的利益之大,恐怕孫尚書也未曾認真研究過,僅僅京都一地就能給祥云商號每年帶來百萬兩銀子的收入。不僅如此,這項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只要世人還需要燒火與取暖。”
孫良不禁咋舌,同時眼神隱隱有些激動。
程思遠見時機已經成熟,便直白地說道:“我家主人交代過,必須打疼裴越,讓他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所謂懷璧其罪的道理,這個年輕人必須懂得。”
孫良輕嘆道:“可他畢竟是勛貴,又非下面州府的小門小戶,當初連陛下都心動卻被洛執政擋回去,難道我家老爺還能逼死他不成?”
程思遠搖頭道:“我家老爺從未想過將首陽山那片地方奪回來。”
孫良滿面疑惑,問道:“難道貴主只想教訓裴越一頓?”
程思遠沉聲說出兩個字:“方子。”
孫良恍然大悟,同時面露敬佩之色。
程思遠不急不緩地說道:“祥云商號的計劃很明顯,在穩固京都的份額之后,必然要向周邊地區擴張。我家主人只想要那張方子,京都留給裴越玩,畢竟要給谷梁那種狠人留點面子。但是京都之外,所有的份額必須握在我們的手里。”
孫良顯得很為難,他雖然感嘆于對方的氣魄之大,但這種事跟自家老爺有什么關系?要想從那少年手中拿到方子,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最后卻只是為七寶閣鋪路,誰會心甘?
程思遠淡淡道:“當然,我家主人也不會虧待每一位幫過他的朋友。如果尚書大人愿意出力,將來除了對他個人的重謝之外,我們還可以拿出一成股子贈與戶部。”
孫良霍然變色。
程思遠平和的目光注視著他,微笑道:“此事雖然難辦,但回報也極其豐厚。大丈夫生于世間,所求者無非名利二字。孫管家,尚書大人如今還只是戶部尚書,能夠得此政績,焉知不會越過前面那幾位,將來直入東府,成就一代重臣之美名?”
孫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斟酌片刻后,沉聲道:“此事與我家老爺無關,乃我個人所為,請程掌柜給出一個章程。”
程思遠輕輕一笑,伸手拊掌數下,片刻后便有兩名國色天香的少女入內,他沖孫良笑道:“既然來到七寶閣,總要讓孫管家領略一下此間風情,吃飽喝足之后再談正事,不急。”
軟玉溫香入滿懷,孫良只覺這里便是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