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
那天他大鬧定國府,在定安堂上拔刀立威,事后就被皇帝召入宮中。當時皇帝當著諸多重臣的面,對裴越不停訓斥,那些激烈的言語之中藏著一些微妙的信息。皇帝知道他對裴永年出手,知道他對裴戎言辭鋒利,這兩件事中前者發生在定國府大門前,目擊者甚眾,皇帝知道并不稀奇,至于后者也不難猜到。
然而那些重臣都沒有注意到,皇帝還說了一件事,裴越揍了裴云一頓。
這件事發生在定安堂上,當時除了裴家眾人和奄奄一息的裴永年之外,唯一的目擊者便是伺候裴太君的溫玉。
當然,裴越也只是懷疑而已,并未打算做什么。
不過接下來他想到另外一件事,神情顯得凝重起來。
谷梁見狀寬慰道“不必擔心,你身邊親近的人當中肯定沒有陛下的耳目。”
裴越問道“伯父緣何能如此肯定”
谷梁淡淡一笑,溫和地說道“陛下終究不是神仙,無法預知一個被趕出京都的庶子會有那么大的造化。等你嶄露頭角之時,他就算想安插耳目,也不可能進入你身邊的核心圈子。”
裴越仔細一想,心中輕松一些。
他的秘密實在太多,無論哪個被皇帝知道都會非常棘手。
谷梁再度回到之前的話題“既然決定要先發制人,必須快準狠,不要給對手逃脫的機會。”
“是。”
“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后日我便不去了,免得你伯娘又要在我耳邊絮叨。”
“辛苦伯父了。”
“臭小子,去罷。”
開平六年,三月十七。
歷書曰,鳴鳩拂奇羽,是為黃道吉日。
西城一處雅靜的宅邸內,林疏月起得很早,雖然昨夜很晚才睡著,但是臉上沒有半點倦色,眸中熠熠生輝。簡單用過早飯之后,她便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幾名丫鬟幫自己梳妝打扮,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的夸贊,望著銅鏡中那張含羞的面孔,她不禁緊張地攥著衣角。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只是一頂轎子抬進門的命運,不曾料到還能像世間女子期盼的那樣身著紅裝,坐進他特意為自己準備的花轎。
她扭頭看向衣架上掛著的嫁衣,眼中漸有淚花凝聚。
“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應該開心呢。”丫鬟柔聲勸慰著。
林疏月點點頭,連忙擦掉淚水,不由自主地期待著時間走得更快一些。
與此同時,張燈結彩的中山侯府內人頭攢動。
外書房中,裴越正在聽王勇匯報莊園的建造事宜,門外忽然響起傅弘之的聲音“侯爺,末將有事稟報。”
裴越眉頭微皺,淡淡道“進來。”
傅弘之進來之后單膝跪地,面帶愧色地說道“末將辦事不力,請侯爺降罪”
裴越神色凝重地望著他,按照之前的計劃,他現在應該在解決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也就是路姜糾集起來的一幫匪類。這件事之所以交給傅弘之主持,讓戚閔和楊虎從旁協助和情報,是因為裴越不希望今日出現任何差池。
傅弘之垂首說道“侯爺,那些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