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在上林獄關了兩年,出來之后喜怒無常,毫無世家公子風范氣度,動輒鞭笞仆人,和以前相比愈發惡劣。尤其是裴越那次來到定國府,當著他的面出手收拾裴永年和裴云,仿佛嚇破了這位定國家主的膽子,成日里待在內宅,對外則是宣稱有病在身,隔三差五去定安堂露個面,其余時候便以美妾烈酒作伴。
裴寧眉尖微蹙,卻是無可奈何,即便她想勸也進不了裴戎的門。
輕嘆一聲之后,她垂首道“還請母親想辦法勸勸爹爹,總不能日日如此以至于傷了身子。”
李氏卻不理會此事,神態詭異地輕笑道“聽說今日你那三弟要護衛圣駕出京,你為何不去見他一面”
裴寧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抬頭直視李氏。
或許在旁人聽來這句話并沒有特殊的含義,然而她實在太了解李氏的性格,若非是知道一些隱秘,她決計不會在自己面前擺出這種姿態。
所謂一面,肯定是最后一面的暗喻。
一念及此,裴寧不禁顫聲問道“母親,究竟出了何事”
李氏看著她緊張擔憂的模樣,只覺得心中無比痛快,所幸腦海中還存著一份理智,沒有將自己的猜測一股腦說出來。不過想到等待的時間不會太久,塵埃落定之后裴越的下場必然無比凄慘,她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和喜悅。
這一天她已經盼了太久太久
裴寧略顯焦急地問道“母親”
李氏斂去臉上的笑意,搖搖頭到“沒什么,只是他如今成了陛下身邊的紅人,以為你會去見一見。行了,你回去歇著罷,我這里還有事情要處置。”
裴寧還要再問,李氏已經起身向里面走去。
她只能無奈地行禮,然后眉頭緊皺地退出正房。
沒有人注意到,一名大丫鬟悄悄離開裴戎夫婦的院子,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之后往東面疾行,來到另一處院落外找到一名丫鬟,將其拉到隱蔽處,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段話。這名丫鬟聽完之后立刻走進院中,徑直來到書房,對桌前那位玉樹臨風的貴公子行禮道“少爺。”
裴云抬起頭望著他。
丫鬟將方才李氏和裴寧的對話一字不錯地復述一遍。
“知道了,下去罷。”
“是,少爺。”
書房內清香裊裊,裴云提筆在紙上寫字,自言自語道“狗急跳墻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外祖父你終究還是被人蠱惑,莫說一輩子浸淫陰謀詭計的陛下,就連裴越都不是你們能算計的角色,難怪你這輩子只能給王平章當狗。不過,這對于我們裴家來說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裴云定定地望著自己的筆跡,風淡云輕地笑了笑。
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大義滅親。
他起身將這張紙丟進角落里的爐鼎中,看著它變成灰燼,輕聲道“一群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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