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如今裴越身邊沒有一兵一卒,你究竟在害怕什么難道說你在興梁府被他嚇破了膽子,連局勢都看不清楚”
劉贊寒聲說道,臉上浮現一抹戾氣。
王平章聽到局勢二字,眼神無比深邃,忽地閉口不言。
裴越看著周遭虎視眈眈的守備師兵卒,以及對面站在劉贊身后的官員們,淡淡道“大皇子已經說過昨夜的詳細經過,只可惜很多人眼盲心瞎,或者是不愿相信。燕王,你逼迫六殿下在城墻上說出構陷之語,污蔑大殿下同我合謀行刺陛下,也虧得這么多人愿意相信你。”
他頓了一頓,氣勢逐漸冷厲,沉聲道“陛下中毒之后,我當著魏國公等人的面讓二殿下和六殿下回京報信,今日出現的卻只有六殿下。我很好奇的是,你總不至于這般迫不及待,連夜殺害二殿下吧”
“一派胡言”
劉贊勃然大怒,厲聲道“六弟推斷你會聯手谷梁謀奪京都,這才主動找本王稟報。至于你口中所言豈能當真,就算你表面上讓兩位皇子回京,誰能擔保你沒有暗中下手昨夜興梁府城乃至整座行宮都在你手里,沒人能攔住你想做的事情。”
裴越輕輕一笑,隨即看向身邊僅有的兩名親兵。
左邊那人毫不猶豫,立刻掏出懷中的煙火令發出。
轟然響徹京都上空。
守備師兵卒心中震驚,迅疾縮小包圍圈,長槍如林正對著中間的數人。
洛庭憤怒地呵斥道“止步”
王平章亦皺眉道“你們想做什么”
然而文武兩位班首開口并沒有斥退這些悍卒,他們只是不約而同地看向站在劉贊身旁的成陽侯張武。并非是他們沒聽說過王平章和洛庭的威名,只因京都守備師和禁軍一樣,歷來不接受兩府的轄制。他們待遇豐厚心氣極高,除了自己的主將之外,便只聽從天子的旨意。
眼下開平帝無法醒轉,大皇子又有弒君弒父之嫌,場中能指揮這些兵卒的僅有劉贊和張武二人。
劉贊面色陰沉,正要開口下令,忽然聽到后方傳來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
“二殿下在此,都給我讓開”
眾人扭頭望去,只見三人出現在守備師將士的外面,二皇子、齊王劉赟站在左邊,右邊則是葉七。
她左手持槍,右手握刀,刀刃架在一名年輕男子的脖頸上。
其人正是昨夜領軍襲擾定國府的衛莊。
看見這三人的面龐,劉贊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人捅了一刀。
二皇子盯著遠處的劉贊,眼中仿佛噴著火,恨不能將這位四弟生吞活剝,厲聲罵道“劉贊,你這個弒君殺兄的畜生,人人得而誅之”
一片嘩然之聲。
如果說大皇子還有可能與裴越合謀行刺皇帝,那么二皇子這句話便直接否定了他的嫌疑。皇權難論父子,這是所有飽學之士在史書上學會的道理,可是當一直以來都不對付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站在一起,那么群臣必須要考慮事情的真相。
從龍之功雖然誘惑極大,可是他們不得不想清楚后果,稍有不慎就是株連九族全家死光的下場
劉赟性格略顯暴躁,不需要旁人詢問,他站在遠處連珠炮一般沖劉贊吼道“你跟劉相這個老東西狼狽為奸,讓他在行宮下毒,然后又將我囚禁起來,甚至還當著我的面逼迫六弟替你做事。我從未想到過你如此狠毒,謀害父皇構陷兄弟,趁著一片亂局奪占京都,你以為這樣就能登上皇位我告訴你,少在這里做你的春秋大夢”
劉贊眼睜睜地看著他接連不斷地痛斥,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必須早下決斷,然而目光轉向四周,只見洛庭和王平章漠然地望著自己,甚至那些已經向自己效忠的朝臣都露出悔意和驚懼,一時間雙手情不自禁地開始顫抖。
他猛然扭頭望著御輦附近的裴越,這次他終于清晰地看見對方眼中的那抹嘲諷。
端王劉相方寸大亂,連聲喊道“二皇子休要血口噴人,本王為何要毒害陛下明明是裴越狼子野心,是他想要謀逆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