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不禁愣住,竹樓又不是自家暗室,誰會在這里大放厥詞
雖說能進后樓的客人大多知道竹樓是二皇子的產業,也清楚裴越和二皇子沒有交情,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在這里口無遮攔難道就不怕傳進裴越的耳朵里
如今父皇對裴越的喜愛和器重已經毫不遮掩,年方弱冠就是京營主帥,而且依據母妃的暗示來看,父皇極有可能打算讓裴越過幾年進入西府。
不滿三十歲的軍機大臣連劉賢都有些眼熱和羨慕。
他知道這套雅舍里肯定是武勛子弟,一想到方才裴越對自己的提點,劉賢便皺眉上前,準備進去好好教訓一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然而裴越卻抬手攔住他,平靜地說道“殿下,酒后胡言不必當真。”
劉賢深深地看了裴越一眼,從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怒意,一如澄凈的水面那般平靜。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離去時,里面又傳來幾個高亢的聲音。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那裴家子不過是出身好,運氣也好罷了”
“王兄啊,你莫非是醉了都中誰不知道裴越只是一介庶子雖說生在定國府中,但是裴家對他哈哈,不提也罷。”
“你懂個屁他八成是谷梁的私生子,這對父子狼狽為奸瞞著陛下呢要不是這樣,當初谷梁憑什么對他另眼相看要我說,都中都是些無膽匪類,當初這些人無不懷疑谷梁和那裴家子的關系,現在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對吧谷裴兩家不是定親了嗎裴越不是要迎娶谷梁的獨女若他是谷梁的私生子,這豈不是”
“哈哈哈哈”
匆忙趕來的竹樓大掌柜剛好聽到最后這句話,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壓根不敢看裴越,只是苦著臉望向臉色鐵青的劉賢,顫聲道“王爺,這里面是魏國公府的兩位少爺和他們的同伴,上午便來了,估摸這會子是喝醉了”
里面依舊沒有停下來,只聽一人說道“不過那小子運氣確實好,聽說有個女子日夜跟隨保護,連他上戰場都跟著,白天幫他殺人,晚上給他暖被窩,端的艷福不淺啊”
“砰”
話音未落,雅舍的門被裴越一腳踹倒。
劉賢心知要糟,連忙跟了上去,他不是怕裴越動手,而是擔心王平章那兩個孫子被裴越活活打死。
里面的人被這聲巨響唬了一跳,還沒等他們破口大罵,便見眼神冷漠的裴越繞過屏風出現在眼前。
桌邊共有五人,此刻無不神色大變,坐在左右打橫相陪的兩個年輕人眼中明顯滿臉驚慌,他們敢在同伴面前嘲諷裴越,然而親眼見到哪里還能硬氣。
倒是中間那兩個年輕人很快便鎮定下來,冷笑望著裴越,眼中不乏挑釁之色。
當他們看見緊隨裴越進來的大皇子,登時心中一松,連忙起身離席貌似恭敬地行禮道“拜見大殿下。”
他們本以為有大皇子在場,裴越定然拿自己沒辦法,畢竟他還沒有谷梁那樣的資歷和地位。然而他們沒有等來劉賢的回應,反倒是裴越走到他們跟前。
兩人只好挺直身軀,左邊那個便是王九玄的堂弟王申知,他肆無忌憚地盯著裴越,滿嘴酒氣地說道“裴侯若是想討杯酒喝,便請入座罷。”
裴越微微瞇眼,然后遽然出手。
以他如今的武道修為,就連葉七想要取勝都要頗費一番功夫,更何況兩個醉意熏熏的莽漢
“你”
王申知只說出一個字,裴越的拳頭便砸在他臉上,當即就像開了一家醬染坊,鮮血和鼻涕一起涌了出來。旁邊他的弟弟王申奇不再猶豫,深知今兒肯定躲不開,便扭身朝裴越攻來。
裴越看都沒看,斜起一腳將王申奇踹到墻上。
另三人都是京中勛貴子弟,平素里跟王家兄弟走得很近。他們知道這兄弟二人的軍職無緣無故丟掉,心中自然窩著一股火,所以特意陪他們來竹樓醉飲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