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徐初容在護衛們的簇擁中進入大堂。
勛貴子弟們無論有沒有受傷,此刻格外團結地怒目而視。
徐初容剛好聽到那最后一句話,不知為何心中略有些不安。
裴越轉頭看著她說道“其實我也有些好奇,閣下若只是想要體驗沁園的特色,緣何不找個清凈的小院”
徐初容輕哼一聲道“我喜歡熱鬧一些的地方不可以”
裴越笑了笑,沒有與她爭論,繼而對那些勛貴子弟說道“各位心系大梁,這一點值得稱贊,不過還是略顯沖動。這幾位的確是使團隨員,尤其這位年輕公子是南周正使的親戚,估摸著是仰慕咱們大梁的強大,特意來京都瞻仰一番。你們沒有查清楚就下定論,且不聽對方的辯解,直接出手傷人,朝廷肯定不能視而不見。”
勛貴子弟們頓時緊張起來,剛才熱血上頭不管不顧,然后在郎中診治的時候逐漸冷靜下來,想到朝廷剛剛和南邊訂立盟約,不禁有些后怕。
那李姓武人忽然站出來說道“裴侯,此事是我一人挑起,其他兄弟只是出于義憤,所以和他們無關。不論怎樣的懲治,由我李存義一人承擔即可”
站在他身旁的何兄亦凜然道“是我和李存義先動的手,不關別人的事,請裴侯依律降罪”
其他人的情緒再次被鼓動起來,紛紛開口扛起罪責。
裴越逐一望過去,只見這些人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基本都是二十歲左右,沉吟片刻道“陛下命我來處置此事,其實是因為酒醉鬧事不算大錯,否則早就將你們關進刑部大牢里。如今兩國剛剛訂立友好盟約,相信誰都不會愿意看到一件小事破壞大局,徐公子意下如何”
聽到他將公子二字咬了重音,徐初容扭過頭去,不做回答。
裴越心中哂笑,可見是一個被寵壞的黃毛丫頭,那徐子平真是不知輕重,明明肩負那等重任,卻將南周首輔膝下最驕縱的女兒帶在身邊。
他對勛貴子弟們說道“雖說你們受的傷要重些,但終究是你們先動手,這是有錯在先。這樣吧,你們給這位徐公子和他的護衛賠個不是,雙方各退一步,就此揭過這樁恩怨。”
這些年輕人單論城府終究要差些火候,當下便喜笑顏開地上前賠禮道歉。
徐初容氣得腦袋疼,可是伯父和他的人始終都沒有出現,肯定是被北梁皇帝強行留在宮中,這件事的結局也就不言而喻。
裴越微笑道“徐公子大人大量,還望不要記恨這些年輕人。”
徐初容定定地看著他,漠然道“中山侯的手段果然不凡,我記下了。”
“無妨。”裴越不以為意,對趕來的戚閔說道“你帶一隊親兵,親自護送徐公子回四方館。”
“遵令”戚閔躬身應下,然后看著徐初容說道“徐公子,請”
徐初容目光如刀一般,在裴越身上劃了幾道,然后扭身便走。
待她離開之后,裴越面色陡然沉肅,盯著面前笑容滿面的年輕人們,搖頭道“三十多個人對上人家七個,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般,你們還能笑得出來”
眾人登時無比汗顏。
裴越沒有過多說教,畢竟又不是他們的親爹,點到為止即可,隨后道“不過念在你們心思難得,稍后我會讓人將藥材送到你們府上,另外還有一塊沁園的銀字號牌,算是一點心意。”
年輕人們先是一愣,然后忘形地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