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她們心不在焉的,等吃完了她們總感覺有幾分不真實。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高大人一家也要離開了。
臨別前,高太太帶著兒子來給陳氏問安,剛巧王秀也在,便也一同見了。
高詠懷年僅十七,已經有了秀才功名。他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得到陸守常的指點,看看能不能讓高詠懷在今年秋闈博一博。
要知道,十七歲的舉人是很少的,如果考中了,說親就更容易了。
但陸守常以精力不濟為由拒了,高志安也知道陸守常因為治水的事情受了打擊,不想收徒弟是正常的,也沒有勉強。
不過陸守常還是給高詠懷出了兩道題,高詠懷答得還可以,就是字跡潦草些,陸守常叮囑他回去勤加練字。
高詠懷面上答應,心里有些不以為意。直到他看見陸家花廳里掛的字,大氣磅礴,蒼勁有力,以為是陸守常寫的,便道:“怪不得陸伯伯說我的字寫得不好,他老人家的字真是游云驚龍,令人震撼。”
王秀抬頭一看,當即笑道:“你說那幅“天道酬勤”?”
高詠懷連忙點頭:“正是。”
王秀道:“那是你陸大哥寫的,不過你陸伯伯的字也是鐵畫銀鉤,不常得見的。”
高詠懷只感覺腦袋里“轟”的一聲,一股熱氣就往他臉上撞,他連忙彎腰道歉。
王秀道:“這沒什么,我剛開始見他的字,也是很震驚的。”
陸云鴻的字,理應配得上最好的稱贊。
她正想著,陸云鴻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她道:“又在夸我呢?”
王秀嗔了一句道:“夸你又怎么樣,你是要上天嗎?”
陸云鴻道:“豈敢,我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回夸夫人的地方,很是頭疼呢!”
眼下人多,王秀不想給他沒臉。
便道:“這有何難?你就說多謝夫人夸贊,不過還得謝謝夫人勤儉持家,否則這幅畫早就流落他鄉了。”
一席話說得眾人忍俊不禁,就連高太太都不得不高看王秀一眼。
高詠懷則尷尬地站著,面色赧然。
他聽說陸云鴻的字千金難求,之前不信,現在卻感覺是自己少年得志,狂妄了些。
想到這里,高詠懷突然不想走了,他想留在陸家好好學習。
不過他知道現在說出來會很突然,只能先憋著,等回去以后再想辦法。
高家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離開了陸家,不過他們今晚會先在城里住一晚,回常州還要等天亮。
陸云鴻和王秀也回去了,剛出正房沒多遠,就在廊道里遇見陳勝芳。
她披著個披風,臉頰凍得通紅,腳有些不自在地動著,怯怯道:“大表哥,大表嫂,我今天把衣服都洗干凈了,我沒有找人幫忙,都是我自己洗的。”
說著,怕陸云鴻和王秀不相信,又抬起頭來道:“那小河邊還有村子里的人去打水,我沒有撒謊。”
陸云鴻往后退了退,站到王秀的身后去。
王秀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聽見他道:“我怕她又撲過來抱我。”
王秀:“……”
陳勝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