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做那樣的美夢,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
陸云鴻扶住王秀的手微微顫抖著,這一瞬間他心緒萬千,深受震動。
他一直不想讓王秀管這些事,只想她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活著。
卻忘記了,王秀深知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的道理。是以,她早就決定了,要和王家共存亡的!
心里千頭萬緒,或酸澀或苦悶,都化作一聲哭笑不得的嘆息。
要怪就怪他娶的媳婦太聰明了,她既仰仗了王家的勢,就不會丟下王家不管,她也不會在后宅埋頭繡花,然后關鍵時驚慌失措。
陸云鴻的目光逐漸明亮,他看了看懷中的王秀,對已經松動的余得水道:“拿過來吧!”
余得水聽見陸云鴻的聲音,放覺松了口氣,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當他松開手,將玉牌遞過去的時候,突聞王秀一聲笑:“呵呵,我當是什么?原來是玉牌罷了!”
說著,伸手拿過去,捏在手里把玩,還道:“你回去告訴殿下,我王秀對他的忠心,就是十塊免死金牌也拿得。”
這東西,后世博物館還收藏一塊呢,她見過,據傳還是陸云鴻用過的。
王秀握住玉牌,抬眸脧了陸云鴻一眼,心想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陸云鴻擁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心緒萬千,垂眸時眼底濕了一片。
他沒有想到,拿到玉牌的這一刻,王秀心里想的卻是他,而并非是什么皇家和太子。
是啊?
什么稀罕的東西?也不過是他曾經把玩過的一塊玉牌罷了。便道:“娘子說得對,這不值當什么!”
話落,夫妻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余得水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哽咽道:“王娘子放心,我一定將此話帶到。”
話落,抹淚而去,笑容卻綻放的如冰雪消融后的梅花一般,灼灼其華。
余得水離開以后,王秀晃動著玉牌,看著那明珠熠熠生輝,紅纓穗子搖曳著,流蘇緩緩而動,宛如一襲紅綢迎風招展,格外鮮艷。
她笑著,轉頭對身邊沉默不語的陸云鴻道:“怕什么呢?左不過這幾十年的光景,縱然你謀劃得再好,敵得過天意嗎?”
“有道是未雨綢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你怎知,他將來就會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去過活呢?”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三十三重天上,神仙還留戀凡塵呢,你當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快活一天,失意一天,如何都要過的話,那就好好過吧。”
橫豎還有我愛你呢,你怕什么?
王秀最后一句,她沒有說出來。
她只是看著陸云鴻,用堅定的眼神告訴他,無論如何,他們都會一起走下去的。
陸云鴻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淚光,那么晶瑩剔透,又是那么地璀璨動人。他那顆迷茫而沉重的心,突然就松快起來,像是重新注入新鮮的鮮血跟活力一般,他忽然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未來的一切,包括擁有和失去,包括更多更多他想努力抓住的幸福,一直想圈起來,獨自好好品味的夫妻情意,好像都變得虛無起來,卻又都無孔不入地充實著他的身體,讓他看起來更強大,也更無懼無畏了。
他擁著王秀,他們一起握住那塊玉牌,然后陸云鴻笑著肯定道:“我們王、陸兩家一片赤誠,全族上下的性命只值這塊玉牌嗎?”
“不,就像你說的,就算十塊免死金牌也是不夠的。”
“阿秀,你信我,我絕不會讓王、陸兩家出事的。”
王秀聽了以后,微微仰著頭看他,目光充滿鼓勵和幸福,笑著道:“那恭喜你了,陸大人。在你受傷以后,你磨利了爪子,變得更加兇殘了呢!”
“噗。”陸云鴻忍不住失笑。
他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極其用力,親出了好大的聲音。
可他猶不滿足,依舊緊緊地抱著她,蹭著她的頸窩道:“你怎么這么可愛啊,陸夫人!”